「葉浪,在你心中我算什麼?你可曾真心喜歡過我?」歡歡只能如此問,她要知道葉浪對自己的感情。
葉浪逼自己狠心對待歡歡,她就要成親了,再糾纏不清對彼此都沒有好處,不如就讓她徹底死心算了,他們是注定無緣,他可護不起這株尊貴名花,與其讓她跟著自己吃苦,乾脆就放了她吧,讓別的男子給她幸福。
「你是懷安郡王的女兒,歡歡郡主啊!我不知通自己喜不喜歡你,不過,你對我而言是很新鮮的,我的紅粉知己向來只是尋巷裡的歌妓姑娘,郡主你可是第一個例外的。只可惜你要成親了,否則大家還能在一起快樂玩玩!不過,你放心,我們的事我不會告訴你未來夫君的!若你想我,可以來這兒找我,我們私底下還是能聯絡感情的。我想通了,能做郡主的地下情人,葉浪也沒有損失。」葉浪說得吊兒郎當,一副不當一回事的樣子。
歡歡死命的瞪著他,一字字顫聲問道:「這是你的實話?」
葉浪邪氣一笑,故作老實地點點頭,「當然,郡主還有疑問嗎?」歡歡感到自己的心逐漸死去,原來心如槁木就是這種感覺了,她搖搖頭,轉身上馬。
臨走前,她哀傷帶笑的對葉浪表明,「我不會後悔遇上你,這輩子你也將是我唯一的愛人,是的,我愛你,但是,我也恨你!」
語畢,吆喝一聲,馬兒快速的帶著心碎的歡歡離開。
葉浪靠著門柱,好一會兒都無力站好,只能無神的一笑。
過去了,都過去了!他的小紫兒、他的愛都過去了!他覺得疲累,由心至外的疲累,若可以,他想倒地不起:永遠沉睡。但他還有血海深仇未報,他絕不能倒下。
拖著空虛的身心,葉浪走回屋裡。
※ ※ ※
三天後,郡王府一片喜氣洋洋。
花轎停在郡王府外,王爺和王爺夫人送女兒上花轎,兩人又叮嚀又交代的,父母疼愛之情溢於言表。
而歡歡只是附和的淺笑,看不出任何的喜氣,她平靜得不似個新嫁娘,冷靜得讓人感到不尋常。
不過,歡歡向來就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,王爺和王爺大人也沒多加懷疑,仍是高高興興的送女兒出閣。
突然,戴著紅頭巾的歡歡內父母下跪,鄭重其事的告別,「爹,二娘,歡歡不孝,無法再承歡膝下,望爹和二娘多保重身子,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!」
王爺和王爺夫人急著扶女兒起身。
「說這什麼話啊?你雖然嫁出去了,也是可以常回府看爹和二娘啊,說得好似永遠不回來似的。別說了,快上花轎吧,不要誤了時辰。」顏永展笑著斥責歡歡,要她上轎。歡歡伸手將紅頭巾略撩起,有著妹妹幸幸和弟弟浩浩,淡笑著交代他們,「替姊姊好好孝順爹、娘,別不聽話了,讓姊姊能走得放心,好不好?」
幸幸和浩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,同聲回答:「好!」
歡歡再回頭看了王府一眼,這才上轎。
喜樂響起,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,杏兒和桃兒是陪嫁丫鬢,也跟著花轎一起離開瑞安城。
瑞安城離文克烈的楓紅別業有段距離,新郎會在半路接花轎。
花轎才出城不久,歡歡就以難過想吐為理由喊停轎要下來。
兩個丫鬟忙扶著歡歡到路邊的草叢,歡歡卻又直往前走,通過一片草叢後就是湍急的溪流了。
她沒吐,只是蹲下身子將手放在溪水裡,水的冷涼讓她打了個冷顫。
「郡主,還不舒服嗎?你要快回花轎裡了,否則會誤時辰的。」桃兒提醒著。
歡歡起身,將頭上的鳳冠摘下,遞給杏兒,「你們雖是丫鬟,卻一直是我最好的姊妹,有你們陪伴真好,謝謝你們照顧我這麼久,謝謝。」
杏兒和桃兒還沒發覺不對勁,歡歡就指著她們的身後大叫著:「文大哥,你怎麼來了?」
杏兒和桃兒忙回頭看,就在此時,聽到「撲通」一聲的落水聲。
兩人急轉回頭,就看到一身紅衫的郡主在水中載浮載沉,被急流的水沖著走。
「救命……救命啊!郡主、郡主……」兩個丫鬟驚恐的大聲呼叫。
歡歡放棄掙扎,讓水淹沒自已,愛沒了,她活著有何意義呢?
這是她愛錯人的下場,她無怨無悔。只願清澈的河水能洗去她心靈上的創傷,讓她無憂無慮的離開人世。
永別了,葉浪。
※ ※ ※
古箏掙掙的樂音從白色的紗簾後流洩而出,清脆婉轉、抑揚頓挫,聞者莫不心醉神馳,陶醉在樂音裡。
大廳裡坐著十多位男子,有老有少,大都衣著華麗,有得出是有家底的人。
他們的眼兒全瞪著設在半層樓高的台上,紗簾後彈琴的女子身影隱約可見,但看不清相貌,增加了些許的神秘感。
這兒是「醉仙閣」,每晚華燈初上之後,醉仙閣的當家姑娘何歡小姐就會在此彈琴娛樂客人,來此的客人也都是衝著何歡姑娘來的。
何歡姑娘只是彈琴,從古箏到琵琶,有時會換上笛、蕭,遇上她的心情好時,還得以聽她唱段小曲,不論何樣樂器,她都擅長,演奏的技巧連名家樂師也會佩服不已;嗓音更是有如黃鶯出谷,讓人回味無窮。
除此之外,何歡姑娘並不私下見客,偶爾掛著的紗簾會掀開,讓人可以目睹地彈琴的姿態,眾客人在此時才能見到她的真面目。
可惜是「雙頰凝酥發抹漆,眼光入簾珠的礫,故將白練作仙衣,不許紅顏污天質」,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,但卻紅顏薄命,美人落風塵,而且還是個瞎眼美人。
何歡的雙眼看不見,更為她的美麗外表憑添淒艷,而且她個性冷漠,少言、少表情,大部分的時間她總是木然著一張臉,就算有笑容也是冷冷的。歌女舞妓哪有不化妝的,精心上妝後的她,更是冷艷得讓人不敢逼視,難以親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