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姑娘要與許公子……」
「我救過他,他欠我一筆,現在飛黃騰達了,自該好好報答我。青竹快幫忙想想我可以從他身上訛詐些什麼,一筆給青竹的半厚嫁妝,好不?」她刻意說得雲淡風輕,卻也明白細心的青竹定然會在此事上頭多想。
「姑娘,怎麼可以跟奴婢開這種玩笑。」
「不同你開玩笑,同誰開?」
「同王爺開呀。」
怕就怕,他哪還有時間同她開玩笑?謹容歎口氣,不再多說。
謹容沒有猜錯,簡煜豐突然間變得很忙,而消息一點一點傳來,禮親王要毀婚,他甚至面聖要皇帝替女兒重新賜婚給裕親王,秦氏整天繃著臉像是被誰虧欠,心底不滿意,還是命人修整園子…
謹容並不迂腐,也不會拘泥於身份,如果她可以再活久一點,也許她會試著去爭取,如果她有把握帶給簡煜豐幸福,她也會試著拚命,只是她清楚,自己終究不是能夠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女人,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讓路。
她不想成為他的牽絆栓桔,就必須親手斬去繩索。
這一生,他與她注定了陰錯陽差,為了讓他的美夢成真,她能為他做的只有從此往後的恩斷情絕。
至於來生,她會試著耐心、試著箱若
第十四章 生機乍現(1)
謹容與平時一般無二,總是開心,總是笑,並且笑得燦爛而張揚,即使疼痛佔據她每寸知覺。
簡煜豐每日都會過來為她施針,每回問:「感覺怎樣?」
她就笑著回答,「你是神醫,有你在,什麼病能為難我。」
然後,她同他說些無聊話,說東說西,聊左聊右,就是不提張鈺荷。
宮裡又來賞賜,如意,綢緞,首飾……一匣子一匣子的東西堆滿他屋子裡。
他說那是皇帝在酬謝她找出金絲蛛,救下小皇子和淑妃的性命。
她哪裡不曉得啊,這是補償,補償皇家的出爾及爾,因為不久之前,皇帝才打趣她說要替她和簡煜豐賜婚。
謹容笑問:「可不可以同皇上打個商量?」
他抱著她,坐在窗邊的床榻上,屋外的梅花開得正好,如果不是母親心情太惡劣,定會命人搜集梅花上頭的雪水,用這種水抱茶,味道再好不過。「說說看,可行的話我去同皇上講講。」
「把所有的賞賜都換成銀票,讓我貼身收藏。」
「為什麼要貼身收藏?」
「要躲要跑,才不會漏掉。」
「要躲要跑?你想跑哪裡去?」
「人生在世嘛,總會有一堆狀況,地牛翻身啦,京城發大水啦,天有異象啦,你又要拿我的血去向某個女子獻媚之類的,屆時,我還能不跑?」
他捏了下她的臉頰,一觸手,心更痛,她臉上剩下沒幾兩肉了,他揚起笑臉,不教她看見他的哀傷。「放心,就是仙女下凡,我再也不拿你的血去當禮物。」
「仙女不會生病,你當然沒機會。」
「不管有沒有機會,我都不會!」
這話帶上火氣,她知道玩笑開過頭了,連忙餡媚地轉開話題問:「行嗎?可不可以去同皇帝打聲商量?」
「行,我去問問皇上,女子能不能當官,如果把你調到戶部,以你攢銀子的本事,不到幾年國庫必定充逾。」他沒好氣回答。
她大笑偎進他懷裡,扯扯他的衣袖說道:「別氣我,我能笑著給你看的日子不多了,要好好把握。」
「一千兩。」他面無表情地比出一根手指頭,因為她提了死亡。
「我又沒說『死』。」
「兩千兩。」他的臉臭到無與倫比。
別開頭,嘟起嘴,她氣了,因為她不把錢當錢看,只把錢當祖宗看。「沒錢。」
「賞賜還在。」
「你敢碰它們,我跟你翻臉。」
「你以為我會怕。」
「你自然不怕,可是……我怕啊……」最後那句,她換上撒嬌口吻。
這人,為了錢還真是什麼手段都可以使,他忍不住想笑,即使心是澀的,鼻子是酸的,難過在胸口張揚。
他捧起她的臉,親吻落在她的額間,他低聲道:「不怕、不要怕,不管什麼時候,我都在,任何事發生……我的肩膀比你寬,我來承擔。」
唉,這樣一個孤傲執樹的男子,竟能說出這般貼心話,誰能不心曖?一個突如其來的衝動,謹容仰起頭,封上他的她沒主動吻過男人,不知道怎麼吻才正確,只曉得自己想要靠近他,貼近他,然後再近,再近一點。
心,像被瀑布沖刷過,一陣陣狂烈拍打簡煜豐的心頭,P目生的情潮攪亂他的思緒,他忘記自己本來有一堆話想對她說,他只能憑著本能,感受她的感受。
他抱緊她,並且像她一樣,想要靠近她,貼近她,然後再近,再近……近許多點。
青竹從外頭進屋,看見兩人交纏的身影,紅著臉退出門外,她咬唇,不願意進去察報,就算是……禮親王己經候在大廳……
今日他來,是要談訂親的事吧……
簡煜豐和秦氏被皇帝召進宮裡,滿府裡頭都在傳,裕親王府和禮親王府的好事近了。
他與張鈺荷情緣再續,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,謹容應該表現開心的,只是笑容在臉上尷尬著。
趁家裡沒大人,她充當一回主子,笑著讓青竹辦兩桌酒席,把屋裡的大小丫頭全叫進來。
她舉杯道:「這段日子麻煩你們照顧良多,也沒別的東西好相勸,就請大家吃吃飯,喝喝酒。」說完,她一人給一個小荷包,裡頭放著二兩銀子。
青竹明白,姑娘心頭不舒坦,想著這樣也好,一醉方休,免得姑娘想起那些煩心事。她跟著謹容高舉酒杯,仰頭將酒全喝了,其他丫頭看見青竹這般模樣,也跟著拿杯舉箸痛痛快快樂上一場。
席間,謹容笑語不斷,她說著桃花村的趣事,說:「有個人家上門求醫,丈夫對我說用最好的藥,一定要把他娘給治好。妻子卻偷偷在我耳邊低聲說老人家年紀大,我盡了人事即可,別太盡力醫了,我本以為她想省藥錢,後來才曉得那個婆婆是厲害的,身子好時,見兒子媳婦要好,就會逮著媳婦吼罵,動不動就拈桌子打人,夜裡還要湊到兒子媳婦中間睡覺,然後不時怪媳婦生不出兒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