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天亮了嗎?」他睡迷糊了。「我到底睡了多久──你怎麼那一身打扮?」李英豪總算發現到她著月光的裝束,驚訝地看著海珍珠。
「在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,我出去繞了一圈,帶回來一些有趣的東西。」她興奮地眨眨眼,笑著說道。
「你又去犯案了。」他皺眉。「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金盆洗手──」
「你先看過我帶回來的東西再罵我好不好?我都快被你煩死。」她噘嘴,總覺得他什麼都好,就是愛管她。
李英豪歎口氣,實在拿她沒辦法,伸手打開包袱,看見包袱裡面的東西大吃一驚。
「這是……」
「帳冊。」她甜甜說道。「你拿不到的東西,我拿到了,這就是地頭蛇的厲害之處。」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,以後看他還敢不敢念她。
「珍珠!」李英豪太驚訝了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還有幾封信,我也一起拿回來了。」她翻出信件交給李英豪。「本來我還以為是噁心的情書,但是你瞧,這上頭不是有七王爺的珠砂印嗎?七王爺給吳得興寫信做什麼?」
「七王爺?」
「嗯。」
李英豪愣了一下,連忙打開讀信,讀完信後大吃一驚。
「信裡頭寫什麼?」他怎麼那個表情。
「這是謀逆!」李英豪無法置信地搖頭。「七王爺聯合吳得興這批人,正準備造反!」
海珍珠聞言用手摀住嘴巴,不相信竟然這麼湊巧。
第10章(2)
「珍珠,你立了大功。」不但找到吳得興貪污的證據,揭發稅收短缺的真相,並且連七王爺準備造反的秘密都挖出來,真個是太厲害。
「啊,我立了大功?」海珍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,作夢也想不到,她作賊還能作出功勞來。
「你真是個福星。」李英豪點點頭,用力抱住她。
誰說不是呢?別忘了她可是月光,連亂來都有好結果。
今兒個李府非常熱鬧,僕人忙裡忙外,跑進跑出,搬東西的搬東西,清掃的清掃,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,因為他們又得找新主子,換新工作。
「麵團!」海珍珠像一道急驚風衝進李英豪的房間,他正在收拾書案上的筆墨,將它們一一放進木匣子裡。
「珍珠,你來了。」他跟她打招呼。「不好意思,亂糟糟一片,但搬家就是這樣,你別介意。」
他說得一派輕鬆,海珍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什麼叫別介意,她明明就很介意!
「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要搬家的事?」雖然事情結束她又搬回海家,但她就住在隔壁呀,跟她說一聲有這麼難嗎?
「案子結束後,我自然得回到京城任職,這也是皇上的意思。」李英豪說得雲淡風輕,好像過去那段日子對他不具任何意義,讓她好傷心。
「那你也該告訴我啊,我們不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嗎?」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,態度說變就變,完全沒商量的餘地。
「青梅竹馬的朋友……這就是問題。」他苦笑。「你知道皇上已經賜婚,把你許配給我了嗎?」
海珍珠萬萬沒有料到皇上會將她許配給李英豪,她以為他像去她的罪,並賞賜給她綾羅綢鍛和金銀財寶就已經很好了,沒想到皇上還進一步關心她的婚事。
「我、我……」
「不必擔心,我已經回絕皇上的好意,他不會下旨。」
難怪她沒接到聖旨,原來是他從中作梗,親手扼殺這樁婚事。
「為什麼你要拒絕這樁婚事?」她問得怪彆扭。「皇上也是一番好意……」
「皇上不懂你的想法,自然可以照他的意思做。」李英豪回道。「但我知道你多渴望自由,我不能因為貪圖一時方便,奪走你的自由,這不是好朋友應該做的事。」
好朋友……這三個字越聽越刺耳。
「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……」他們抱也抱過了,吻也吻過了,只差沒入洞房,這也算是好朋友?
「對我來說,這絕對不可原諒,尤其你又已經拒絕我的求親。」
……說到底,只是他不堪自尊心受損,想藉此報復她罷了。
「聽我說,麵團──」
「過去那八年,我無時無刻在想你。」他苦笑解釋。「因為太想你,我連信都不敢寄,就怕我一旦收到你的回信,會不顧一切回到你的身邊,那我就無法貫徹決心,改變自己。」
「就算你不改變自己,你還是麵團,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不會改變。」不管他現在變得有多高或有多俊俏,他仍是最瞭解她的人,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。
「可是我希望改變。」這就是他們不同的地方。「我不希望我在你心中,只是那個處處需要你保護的男孩,我已經長大,有更強烈的慾望。」
「我知道你想保護我。」她懂,而且也樂於接受他的保護。
「我不只想保護你而已。」他走到她身邊,伸手捧起她的臉。「我想愛你,每天早上看你在我身邊醒來,想天天吻你,更想擁抱你,做一些親密的事。」
「這些事,過去那些日子我們天天做呀!」她臉紅反駁,他們除了沒上床之外,還有哪些事沒做?幾乎都做了。
「那不一樣。」他頹然放下雙手,憂傷的笑一笑。
「哪裡不一樣?」她不懂。
「我是把你當成妻子,才和你這麼親密,你把我當什麼?」
最好的朋友,是這個樣子嗎?
直到此刻,海珍珠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,她始終是他心頭的一塊肉,她卻只當他是夥伴。
「麵團……」但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,只是她太茅盾,不願承認記憶中的男孩已經長大,不願承認自己已經長大,兩個人不可能永遠遠是維持朋友關係。
「我愛你,珍珠。」
他的表白令人痛心。
「但如果你無法對我付出同等的愛,我是不會接受的,因為我已經受夠等待,不想再等下去。」等待是最痛苦的事,雖然也有喜悅,也會興奮,但更多的是猜疑,他已經無力測她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