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戰狼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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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頁

 

  在這裡,他只是個遠從東方來投親,名叫張揚的漢人,靠著替人做工、販賣蠟燭為生,但他賺的每一分錢,都乾乾淨淨。

  在這裡,他不是那惡名在外,凶殘冷酷的阿朗騰。

  在這裡,她是他的女人,他的妻。

  她為他洗衣、做飯,替他納鞋、縫衣。下雪了,她會替他拍去肩頭的雪;起風了,她會囑他多添一件衣。當他忙完一天回來,她會迎上前來,替他送上一杯茶。而每當入夜,她總也會和他一起在那炕床上,和他肌膚廝磨,與他纏綿歡愛,然後蜷縮在他懷裡悄然入眠。

  這是他從來不敢求的生活。

  平凡,但簡單。

  所以,即便風雪不再,天氣一日曖過一日,縱然他已能在風中,嘗到遠方來的風沙,他仍不想離開。在內心深處,他總有一種,若離開了這荒僻的小城,若到了更大的城市,到了更繁忙的地方,她就不會再需要他,不需再這般依靠他他不是個好人,且身無長物,並不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。

  他有的,就只有這傷疤滿佈的身體,和只能殺人取命的武藝,更遑論他還殺了她娘,即便她看來像是不再介懷,可他知道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件事。

  而她如此聰明,那樣溫曖美好。

  每當他看著她,就像現在這般,心總不自覺揪緊。

  吃了晚飯,洗了碗盤,他同她回到房問,只見她點起蠟燭細心記帳,她好認真的在數那些銅板,一個一個的拭去那些灰塵、油污,萬分珍惜的將它們排放在桌上,然後將一半收在盒子裡,一半裝在錢袋裡。

  盒子是他拿附近廢屋的木材做的,錢袋是她同商人買來的便宜布料縫的。

  裝盒子裡的,他知她每和了五十文,就會串起來拿去給阿潯,還那巫女錢。裝錢袋裡的,她便會讓他帶著,同他再去買做蠟燭的材料回來。

  她總把錢讓他帶著,一開始他沒注意到那是為什麼,直到在市集裡,材料雖是她要的,她總在和人談好價錢後,才要他掏錢付帳。

  幾次下來,他方發覺她把錢讓他帶著,是為了給他面子,讓人知道,他才是那個有錢的人,能夠做最後決定的買主。

  從來沒有人這麼做,沒人這樣為他著想,沒人顧著他的面子。

  面子不值錢,他比誰都還要清楚,但她這小小的體貼,卻教他心口熱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瞧著她小心收拾著那些銅板,胸中那木梳更像是無謂的花費。

  不知為何,突然覺得自己很傻。

  沒臉直接拿給她,他只能趁她去洗澡時,把那梳子擱到她枕上。然後逼自己看著桌上那帳本,不去想一會兒她若見著了那木梳,會有的反應。

  他現在已經認得一些簡單的字了,兩人有空時,她每晚都會指著帳本上的一些文字,告訴他,那個字是什麼,然後問他那個字,用回回、波斯、蒙古話如何說,這地區的方言又怎麼講。

  她說是要他教她,實則也讓他有機會認那些漢字。

  如今,他已能輕易辨認她寫的數字,從壹到拾,從拾到佰。往常,他總能專注在那些日漸增加的數字上,從其中獲得成就感,但今天卻始終無法專心,反倒更加意識到在她枕上的那把木梳。

  她從不過問他去幫人搬貨的收入,那工作也不是天天都有,他給她多少,她就收多少,所以今日當他沒把錢給她時,她也沒有過問。她甚至也從沒檢查過讓他帶著的錢袋。

  也許他還是把那梳子收起來好了,現在或許不是什麼好時機。

  他想著,便要起身去把那木梳收回來,可她卻在這時進門了,他一僵,只能繼續坐在原地,忐忑不安的叮著眼前那帳冊瞧。

  她經過他身後,帶來一陣香風,他聽見她脫下了擋風的外衣掛到一旁衣架子上,然後她坐上了床,脫下了羅襪,跟著往裡頭坐得更深,她喜歡睡在靠內側的位置,那兒有個小小的布包,就放在她枕頭旁,她上床後會把之前放在靴子裡的針線包收在那兒,她同阿潯借來的木梳也在那包袱裡。

  當她往內移時,他聽到她突然安靜了下來,停下了所有的動作,知她已見著了那把擱在她枕上的木梳。

  一時間,不覺將拳緊握,手心微微汗濕。

  他等著她叫喚他,問他這打哪兒來的,可她半天也沒吭一聲,然後他再次聽見她話動的聲音,他屏氣礙神的又等了一會兒,終於耐不住的轉過頭去,只見那女人坐在床邊,拿著那把半月形的木梳子,緩緩的梳著她那頭長髮。

  她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惱火的模樣,那梳頭的神態,顯得萬分溫婉動人。待回神,他已不由自主的來到床邊,心頭狂跳的杵在她面前,她抬眼瞧著他,然後將那把木梳,遞到了他手裡。

  「幫我。」她說,眼裡有著他不曾見過的情緒。

  他喉頭緊縮著,握緊了那把小巧樸素的木梳。

  他替她梳了頭,一次又一次,小心的、輕柔的,將木梳從她額上往後滑過,再由耳邊順下,她的青絲如雲,似水,像絲緞般柔滑。

  他將她烏黑的發,梳得萬分柔亮。

  從頭到尾,她就這樣坐在床邊,仰望著他,一雙黑眸始終盈著那讓他屏息的柔青。

  然後,她抬起了雙手,撫著他的臉龐,而他不自覺彎腰低頭,只為能讓她撫摸,為了能得到其他更多。

  她張開了小嘴,親吻他,小手環住他的後頸,將他更拉向她,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的脫衣上了床,將她壓在身下,把自己埋進她溫暖柔嫩、濕潤緊窒的身體裡,她承受著他的衝刺時,仍忍不住一再撫摸、親吻他,他能清楚感覺到她的需要,感覺到她急切的迎向他,嫩白的小腿,緊緊扣著他的大腿,小手甚至滑到了他緊繃的臀,將他拉向她,彷彿也如他需要她那般的需要他。

  那讓他氣一窒,無法忍受的打著哆嗉徹底的將自己完全交付給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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