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戰狼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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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頁

 

  「哈哈哈哈,好說好說,旭烈兀殘暴不仁,教拉蘇那小子也學成一個德行,我此番前來,便也是為大夥兒出一口惡氣!」聽著這男人此番說法,他沒有戳破別兒哥三日前便已率大軍抵達,卻刻意停在三十里外觀戰,等收漁翁之利的心機。

  他只是將頭擺得更低,再道:「大汗聖明。」

  「好了,好了,把頭抬起來吧。」他呵呵笑著,又拍了下他肩:「咱倆兄弟,一塊兒進去好好吃上一頓,喝上一回一一」聽到此話,他方收回手,把頭抬了起來,卻見那黃金斡爾朵之主,轉身之前,忽又將視線停在他身後,特別問候了站在他身後的小女人。

  別兒哥瞧著她,露出微笑。

  「這位,就是夫人吧?我聽人說,你聰慧斕淑、膽大心細,幾度助大隊長輕取拉蘇精騎,就連城門上那床弩,也是你精心設計,實是這次大戰的幕後功臣哪。」

  繡夜心頭一驚,鎮定的道:「大汗誤會了,小女子只是記得兒時曾看過書中有圖,便依樣畫葫蘆,冒險一試,也多虧了城裡幾位工匠老師傅,手好藝巧,方能大成,並非小女子精心所為。」

  「你倆夫妻,倒是同樣謙遜。」

  別兒哥笑著說完,沒再多問,轉身就進門去了。

  她提著一顆心,知他也如此,可這_餐飯,不能不吃,夫妻倆隨那別兒哥大汗,在商會大老們盛情歡迎之下,一起入了座。

  在那之後,別兒哥再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過,倒是酒酣耳熱之際,一再提及,希望張揚能到他帳下,為他效命。

  「若能得你這員猛將,那我便不虛此行了。」

  「謝大汗厚愛,可張揚只是一介武夫,幸得薩比爾等諸位老闆提攜,方能在此當一隊長,就連手刃拉蘇,也是僥律一一」

  「你這小子,就別再自謙了,我知你是阿朗騰,你在拉蘇手下多年,他嫉你之才,方虧待你,讓你只當個小小的百夫長。可在我的汗國,那自是不同,有能力者,便能位居上位。你此役率我軍大勝,我瞧得一清二楚,你有大將之風,威猛無敵,領兵破陣,如入無人之境。你若來我帳下,我立即將前軍五千鐵騎,交於你來統領!封你為前鋒將軍!」

  商會大老們聞言,你看看我、我瞧瞧你,沒人敢開口多說一句。雖然他們大夥兒都不願張揚離開,可這別兒哥是大汗,今日又特舉兵前來,在飯局上又已言明,只要他們年年納貢,便會派兵駐城。再且,人家大汗都說要封張揚做大將軍了,自古水往低處流,人往高處爬,他們即便依仗張揚,也不好多言。

  畢竟,當一城的守衛大隊長,和做汗國的大將軍,那可是一步登天啊。

  果然,下一瞬間,就見張揚再次抱拳,單膝跪地,低頭拱手稱謝。

  「謝大汗厚恩!」

  第21章(2)

  夜深了一一

  除了微笑,繡夜不讓自己露出任何驚慌、不安,他回座之後,沒看她一眼,只悄悄在桌下,握緊了她的手。

  那一餐,吃到很晚,烤肉上了一回又一回,酒水更是不曾少過,人人都喝到臉紅耳熱,一再恭喜他這新上任的將軍。

  到得半夜,別兒哥在酒足飯飽之後,方帶著部下,盡興回到城外大營。

  張揚和繡夜,與一干老闆,一路送到了城門口,才行折回。回程上,幾位老闆對他即將離開,盡皆長吁短歎,但仍給予他祝福和恭賀。

  行到途中,兩人又被在市集廣場上聚集的百姓拉住。

  「大隊長!夫人!快快,吃吃我烤的肉一一」

  「大哥!嫂子!來啊,和咱們一塊兒乾一杯一一」市集廣場上男人們彈起了樂器,女人們唱起了歌,男人與女人圍著那營火跳舞,他沒有拒絕,反拉著她上前,擠進了人群之中,甚至牽握著她的手,和那些熱情的人一起跳舞。

  她不會跳舞,從來沒有跳過,可她盡力配合,他和她舉著手,和人一起拍手、歡笑,一同唱歌。

  她從沒看他這樣笑過,從沒聽過他開口唱歌,她真希望是在另一種場合之中,真正慶祝的場合之中,看他真心開懷大笑,聽他開口唱歌。

  同他」般,她也注意到了,有幾個人從出酒樓之後,就一路跟著他倆。

  火光映照著他的臉,照亮了他的眼,她知道他在想什麼,她能從他眼中看見。他要走。

  他要為了她,為了保她,放棄那成為人上人的機會。

  餐會上,他倆心知肚明,當別兒哥問了那床弩,卻不曾多加詢問那炸裂拉蘇大帳,驚天震地的火藥時,他與她就已知曉,別兒哥知道了,在這一天之中,早已查探明白。

  別兒哥要他一身武藝,但同時也要她為他效命。

  她是稀世的珍寶,而那大汗已經知道,看見那黑火之時,就已察覺那不是昔通火藥,所以才會一再要他效命,才會在他允諾之後,還派人尾隨於後。

  他的應允,沒有讓那多疑的大汗安心。別兒哥對她勢在必得。

  當一曲方歇,他伸手擁抱她,繡夜靠在他耳邊,喘著氣,悄悄低語。

  「你可以是將軍。」

  這一句,包含了一切,她對他的深情。

  他可以是將軍,她願意陪他一起,願意犧牲自己,成全他的功名。

  胸臆中,滿是對她的柔情。

  「不,我不行。」他悄聲道:「我只想要你。」他不要她為他,被逼著做她不願意做的事,他不要她雙手染上無辜的鮮血,他知道若然如此,她終有一天會承受不了內心的苛責,調零死去。

  他撫著她的小臉,凝視著她的眼,啞聲道:「我從沒想過要繼續當阿朗騰,阿朗騰只是蒙古人養的一條狗,一頭獸。我是張揚,就只是你的張揚,一輩子都是。」心頭震顫著,她含淚瞧著他,昂首吻了他。

  樂聲再起,人們再次旋轉、拍手、歡唱,火光在某一瞬間爆閃,當那火焰恢復正常,他倆已經不在營火旁,消失在歡樂慶祝戰勝的人海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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