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得燦爛無比,聲音也溫婉動聽,只是向幼藍目光中分明寫著挑釁,她直視文少然的眼睛,滿意的看到他的目光先是驚詫,然後是無奈,最後才變成了一絲惱怒。
看她裝出的一臉懵懂,受傷的少年靦腆笑笑,忍不住開口解釋:「大小姐,他是我們青幫副幫主文少然。」
報以感激的微笑,她裝出敬仰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,動作誇張得好笑。
如果是在安靜的地方,向幼藍知道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,這個男人表面裝得多文雅,私底下就有多邪惡,到時候肯定有千萬個主意折騰自己,不過,誰讓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呢,她可不怕。
既然都惹了他,那還不如火上澆油惹個痛快!
這樣惡意想著,向幼藍怪聲怪氣說道:「這位副幫主,您臉色瞧著可不太好,是不是身體欠佳?您瞧瞧,這怎麼更難看了,不會是被誰氣到了吧?」說著眼神還毫不怯場的瞪回去,看著文少然雙唇翕動幾下,好似忍不住要爆發。
「哎呦,我的娘哎!」幸好,還不等文少然多說什麼,受傷的少年突然哀嚎一聲,看著自家娘親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,「我的娘哎,您手下留點情,這是妳兒子的胳膊,不是鹵豬蹄,這麼大勁兒待會兒也就廢了。」
「噗哧」一聲,向幼藍忍俊不禁笑出來,再看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,又覺得有些尷尬,臉頰一片緋紅。
看著眼前向幼藍嬌嫩嫩的模樣,那發自內心的一個笑臉,文少然心中縱使有再大的怒火也被熄滅,看她巧兮倩兮的笑臉,一顆心簡直要融化。
明顯感覺到文少然看自己的目光越發熾熱,向幼藍有些坐不住,乾脆就閃身起來,走到老婆婆身邊,「婆婆,我來替他上藥吧,您歇歇。」
老婆婆的眼睛明顯不太好使,有時候勒住傷口上面,有時候勒住傷口下面,時不時疼得親生兒子倒抽冷氣。
向幼藍看這半大少年強忍著的模樣,抿著唇笑了,「我來幫你上藥吧。」
那一個笑,淺淺淡淡的,好似一陣春風吹拂過所有人的心,溫暖的不忍移開目光。
受傷少年愣愣看著眼前似仙女一般美麗的姑娘,聽她輕聲細語對自己講話,一時間都忘了疼,直到向幼藍蹲下身子,專心致志拿起藥瓶撒藥,輕柔的手不經意拂過自己臂膀,一張臉才瞬間脹得通紅,低下頭再不敢多看,腦海中卻一直回放著那笑臉,一遍一遍……
眼看藥粉撒好,向幼藍拿起一邊的布條剛要纏住傷口,卻冷不防手中的東西被人搶去,一個冷漠生硬的聲音響起來,帶著些賭氣的意味:「我來。」
「少……文副幫主?」向幼藍被迫擠開,只能一臉無奈的,看著剛剛還滿臉笑容的男人一下子成了冰塊,別說是笑,就連咧嘴的表情都沒一個。
只見文少然手裡捏著布條,毫不溫柔的纏上少年的手臂,雖然看起來纏得很好、很標準,可只要看看少年疼得齜牙咧嘴還不敢抱怨的哀怨表情,向幼藍就忍不住笑出聲。
這個男人,他是在吃醋嗎?
向幼藍有些難以置信,相識幾年,從來沒見他在人前失控的模樣,可現在瞧見了,倒覺得很是有趣,當然,這個想法並不是她一個人有,再看他帶在身後的幾個幫眾,一個個也都是目瞪口呆,回不過神來的模樣。
他們堂堂青幫的二當家竟然……竟然幫一個毛頭小子治傷?好吧,只是纏傷口,不過這也夠吃驚的了。
副幫主平日裡看起來是比較和藹可親,可在他身邊待久了的人都知道,這個男人外表熱情,內心卻疏離得很,他會對你客氣的笑,會為你安排一些事兒,卻不會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多付出一丁點耐心。
可就在今天,他不但喝下了別人隨意端上來的水,還熱情主動的幫忙纏傷口,當然更誇張的是,他沒笑,他竟然沒笑!被對手稱為最會笑裡藏刀的青幫副幫主文少然,竟然難得一見的沒笑,而是繃著一張臉,好像誰欠了他八百弔錢一樣。
這一天,他們已經受了太多的驚嚇,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一臉悲憫的看著那孩子被折騰得兩眼冒淚花,向幼藍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,自己確實惹到文大爺了,三十六計走為上計,還是先逃跑比較好。
「婆婆,家書已經寫好了,我還有事先走一步。」向幼藍微微一笑,滿臉期待的看著老婆婆,恨不得立刻溜得遠遠地。
可惜,婆婆還沒說什麼,某個男人已經陰沉沉的開口。
「向姑娘請留步,我想起來了,妳是向老爺家的大女兒吧。」文少然驀地一笑,那笑容卻驚得向幼藍一身冷汗。
「嗯。」低低的應一聲,向幼藍滿臉討好,使用哀兵政策。
「是這樣,貴府與我青幫生意往來密切,前些日子談成了一樁生意,聽說他老人家近來不在卞城,我手裡還有一些東西需要仔細查看,能不能麻煩大小姐走一趟?」文少然絲毫不為所動,臉上笑容越發燦爛,很像捉到老鼠卻不肯一口吃下去,折騰別人玩的貓。
她……可以說不嗎?
很顯然,她不能開口拒絕,如果繼續拒絕下去,結果應該會……很嚴重!何況,也沒人給她開口的機會。
「我看向姑娘很清閒,有時間幫忙寫書信,這種大事兒不會罔顧不管吧?」文大爺笑得很像狡詐的狐狸,絲毫不給別人反駁的機會,「向家是卞城最大的儒商,大小姐又識文斷字,定然是被向老爺從小培養,對做生意擅長得很,既如此,還請不吝賜教。」
向幼藍面無表情,內心卻暗流湧動,她不過使點小計謀氣氣某人,怎麼這麼快就風水輪流轉,換成她被人折磨。
她會不會做生意,外人不知道,他文少然難道還不清楚?真是個小氣的男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