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孫公子以勢在必得的氣勢壓住骰盅,揭盅,兩個「一」和一個「二」的點數,讓孫公子瞬間眉開眼笑,他的運氣太好了。
「四點,的確夠小。」牧洛林不為所動,緩緩地揭開自己的骰盅,「很可惜,我的三點讓孫公子掃興了,謝謝孫公子捧紫薇姐姐的場哦!
她手一伸,將孫公子面前的銀子掃到舞姬紫薇懷裡,輕輕鬆鬆又贏了一把,相信老闆會很滿意她「招財進寶」的本事。
「百戰百勝,牧姑娘太厲害了。」
「是啊,牧姑娘的手氣真好,總是能贏客人那麼一兩點。」
「牧姑娘一出道,就這麼受客人們的簇捧,以後摘星閣的第一紅牌非她莫屬。」
花娘們崇拜的目光投向猶如明月一樣耀眼的牧洛林,想不到她第一天「上工」,就吸引了所有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的注意力,心甘情願地掏銀子想「征服」她,讓摘星閣財源廣進。
「我想賭大。」
按時每人一次只能賭一把規矩,緞羽而歸的孫公子只能讓出位置重新排隊,順位的金公子迫不及待地掏出兩大錠銀子,推到牧洛林面前,充滿挑釁道:「我想賭牧姑娘的『吻』,你敢奉陪嗎?」
吻?
聞言,牧洛林愣了下,腦子裡不期然地浮現出在硯書坊那個被顧硯津撞個正著的吻,想起了當時意猶未盡調戲她的千乘迷鳥,胸口的跳動不由自主地加快,雙頰微微發燙。
就是因為千乘迷鳥的「突襲」,害她之後一見到他就全身不自在,不敢正視他詭異火熱的目光,總覺得有陌生的情緒在心間蔓延,令她心跳莫名地失序。
明明之前她都能淡定自若地面對千乘迷鳥,就算被他買下成為他花樓的姑娘,她也不覺得他有什麼好怕的,相信他不會對她怎樣。
可惜,被他「堵住」嘴之後,慣有的「隨遇而安」也被堵住了,看見他就想到當時暈乎乎飄飄然的自己,全身上下都不自在,失去記憶的腦袋又變得亂糟糟,滿是無所適從的感覺。
她猜不透這樣的改變,只能猜是千乘迷鳥趁機對她下盅,才讓她覺得面對他尷尬得「身不由已」,詭異地心跳加快。
於是,她決定給自己找些事情做,自發自覺地出場接客,找回她的隨性和自在,這會兒就隨心所欲地跟尋歡客們「賭」著玩,讓客人們「賓至如歸」,盡興地「尋歡作樂」,那些因千乘迷鳥而起的奇怪心思自然而然地散去。
「那我就謝謝金公子的捧場了。」
牧洛林回過神,按照規矩,她也是摘星閣的花娘,金公子提出的「賭注」在她們的服務範圍之內,當然要奉陪到底了。
再說,她相信玩「賭」的話,這些天天在溫柔鄉鬼混的男人,肯定不是她的對手,她對自己的直覺相當有信心,更相信自己搖骰子的天賦。
「啷當!啷當!」
牧洛林和金公子同時搖起骰盅,旁邊的人「各為其主」地叫著「大」和「小」,為他們吶喊助威,場面十分火熱。
當千乘迷鳥與顧硯津談好新稿計劃,從硯書坊回到摘星閣時,就被大堂熱火朝天的激情場面驚得目瞪口呆。
是他走錯地,還是他的摘星閣換老闆了呢?
為什麼姑娘們不唱歌也不跳舞,跟客人們圍著一堆在幹嘛呢?
千乘迷鳥疑惑地走近亢奮的人群,聽見熟悉的骰子聲,看到眾星捧月下簇擁著的牧洛林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著。
這個「賭鬼」,不會是將他的摘星閣變成賭坊吧?
她明知央啻國禁賭,還公然在他的摘星閣聚眾賭博,擺明讓他背黑鍋嗎?
唉,那日他不過一時心癢難耐奪走她的吻,她應該不會這麼狼心狗肺地報復他吧?
他承認出其不意以吻封緘,這種行為的確有些孟浪,可她之後見他就躲,彷彿將他當「斯文敗類」迴避,也大大傷了他風流才子的自尊啊。
千乘迷鳥表情複雜地望著搖著骰盅的牧洛林,定眼細看,才發現她今晚的裝扮異常的「招蜂引蝶」。
淡紫色的長裙包裹著她姣好曼妙的年輕身姿,輕薄紗衣下的雙臂,若隱若現,引人遐思。
微微敞開的衣襟,露出嫩白的頸項和優美的鎖骨,胸前是淡黃色錦緞裹胸,凸顯美好的渾圓形態,令人心旌蕩漾。
纖細的身子隨著她搖盅的動作而輕輕晃動著,衣袖邊銀絲勾勒出素淡白菊隨之搖曳,舉手投足間,猶如風扶楊柳,婀娜多姿。
胭脂水粉妝點過的面容,隱隱含著誘人的春色,腮邊兩縷髮絲隨著她眉間的飛揚神采拂動,為花顏憑添幾分撩人的風情。
而水靈明亮的眼眸慧瞇地轉動著,盈盈間滿是勝券在握的自信之色,吸引著尋歡客們的目光。
「可惡!」
千乘迷鳥暗咒,誰把她打扮得這麼美?
看著一改素淨的牧洛林變得花枝招展,閃過千乘迷鳥腦中的第一個念頭,就是掐死擠在她身邊眼中帶著垂涎之色的尋歡客,然後再掐死為她置辦新衣,隨意讓她出場的徐娘,最後掐死將白白嫩嫩的豆腐大方讓人吃的牧洛林。
「公子,你回來了。」徐娘一看到千乘迷鳥臉色陰沉,忙不迭地趕到他身邊,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恍然解釋道:「今晚是牧姑娘主動要求出場招待客人的,客人們對她都很滿意,她表現得很好,公子大可放心。」
放心?瞧她那副招蜂引蝶的俏模樣,他怎麼放心?
「徐娘,錦衣坊的師傅只會做這種傷風敗俗的衣裳嗎?看你給她穿的像什麼啊?衣料就不能用厚點的嗎?」
千乘迷鳥不悅在瞥了眼徐娘,實在看不慣牧洛林打扮得那麼輕薄。
「傷風敗俗的衣裳?我們的姑娘穿得不都一樣嗎?因為公子特別關照牧姑娘,我還吩咐師傅用了更好的料子,她穿起這新衣裳顯得更加明艷動人,客人們一見都心醉了呢!」
徐娘一時不解,摘星閣的姑娘又不是良家婦女,本來就該穿得「傷風敗俗」才能討客人歡心啊!不過,等她看清千乘迷鳥臉上漾起的酸意時,恍然大悟,敢情公子在吃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