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這道人事命令是高昇沒錯,但她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被調往海外……看來這一次的緋聞真的嚇到關滄恕了。
他決定將她調離他的身邊,免得阻礙他跟伊集院綾子的婚事。
而職位的高昇算是變相的封口費嗎?
陶蓁歡顧不得人事部經理的好奇,直接衝回頂樓找關滄恕。
當陶蓁歡莽撞的進入總裁辦公室時,關滄恕正在講一通重要的電話,他蹙起眉先跟對方說抱歉,隨即掛掉電話,他並沒有責備陶蓁歡。
「這就是你的決定,將我調離眼不見為淨?」她心好痛。
「這樣對你最好。」
「是對你好還是對我好?」陶蓁歡苦笑。
關滄恕閉了閉眼,思索該如何回答這問題。
表面上,是對他自已最好,但實際上呢,這個決定卻讓他徹夜未眠。
將陶蓁歡調往紐約是因為滄緯人就在那個城市,以後他們就無需再分隔兩地。
他決定將陶蓁歡還給滄緯,這樣對他們兩個是最好的。
「隨你怎麼想吧。」他不會多做解釋的,讓她誤會了也好。「若你不接受這道人事命令,那你就寫辭職信吧。」
去美國?或滾蛋?這是關滄恕給的兩條路。
陶蓁歡欲哭卻無淚,爭氣點她該掉頭去寫辭職信……
他希望她去美國,而不是倔強的選擇離職,到美國有滄緯陪在身邊,他們的感情會因為聚首而修復,屆時她就會遺忘他的。
關滄恕屏住呼吸,等待陶蓁歡的決定。
陶蓁歡忍住盈眶的淚水。「好,我去。」
「嗯,你下午就去辦交接,明天開始不必到公司來了,月底你就飛往美國吧。」這話關滄恕說得挺冷,佯裝不在乎,像是在講公事般,殊不知他是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用這麼冷淡的口吻說出。
淚水終究還是不爭氣的落下,陶蓁歡飛快的舉手拭去,旋身奔出總裁辦公室。
在陶蓁歡離開後,關滄恕雙手緊緊握著拳,合上眼,神情痛楚。
放她離去回到原來愛人的身旁,是他最大的痛,但也是他給予最大的祝福。
*
一個月後,美國紐約。
週末的紐約街頭跟平常比起來多了份悠哉自在,路上行人的步伐節奏也稍微放慢了些。
轉眼間陶蓁歡飛到美國就任也已經一個月了,這一個月她很忙,忙著適應環境,忙著整理行李,忙著去遺忘關滄恕帶給她的痛。
當時她本來要選擇離職的,以她倔強的性格,她怎能允許讓關滄恕支配,但她離職後呢?留在台北那個有他的城市,她的傷依舊會痛著。
與其如此不如選擇到地球的另一端,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,那麼或許遺忘會來得簡單些。
況且她的好友關滄緯也在這個城市裡頭。
「來紐約已經一個月了,現在才聯絡我,會不會太過分了?」
在街頭轉角的露天咖啡座,總是一派悠閒模樣的關滄緯難得脒起眼不悅的瞪著好友。
「不會。」陶蓁歡穿著白T牛仔褲,將太陽眼鏡架在頭上當發圈,雖一臉素容卻難掩天生好麗質。
「喂,什麼跟什麼啊,你這沒良心的女人,竟然還給我答不會。」
「你可是個大忙人,搞不好一個月前我聯絡你,我們也要今天才能見到面。」陶蓁歡豈會不瞭解關滄緯天生不愛束縛愛趴趴走的性格。
「也是,我前天才剛從西藏回來。」
「真好,我也想跟你一樣到處走走看看……」現在她的心一點歸屬感都沒有了,就算來到紐約這個繁華的都市,她的心依舊空蕩蕩的。
「可以啊,若你能放下『工作』這個所謂的社會價值的話。」
現代人把「工作」當成是人生成就,爬得越高就是越成功,賺越多錢就越快樂,但真的是那樣嗎?
「也許有一天我真會這麼做。」
關滄緯給她一抹鼓勵的笑容,問起他一直很擔憂的事。「之前讓你苦惱的愛情呢?」
事隔幾個月後再見陶蓁歡,她已不復見當時在台北時的慘澹臉色,只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受……
「沒了。」陶蓁歡輕輕拿著銀湯匙攪拌杯裡的咖啡,紐約的咖啡她喝了一個月還是喝不習慣。
她企圖雲淡風輕的說,卻仍掩不住那眉宇間淡淡的愁緒。
「傻蛋,沒了就沒了,男人再找就有了。」關滄緯試圖化解她的哀愁。
「你說的沒錯,若我還有勇氣的話……」一場愛已經讓她精疲力盡。
「到底怎麼了?你都不像你自己了。」
「不過是很老掉牙的劇情跟理由。」
「怎說?」
「他說,不能愛我。」
「啊?!這理由很爛,你到底是愛上哪個爛男人?」陶蓁歡對男人的眼界向來都很高,卻沒想到一次就讓她狠狠的摔著了。
陶蓁歡欲言又止。
總不好說對象就是關滄恕,你大哥吧。
第8章(2)
「我並不是他能選擇的女人,光是身份背景就差了一大截,」
「若愛一個人還介意身份背景,那就不再是純粹的愛情了。」關滄緯是個花心大少,他對愛情自有一套自己的想法。
「還好我老媽並不介意。」
陶蓁歡不引以為然。「關夫人是個開明的母親沒錯,可這事關家族跟集團的利益跟名譽,不可能不介意。」
就算關夫人不介意,關滄恕本人應該是很介意的,以他商人精明的本質,婚姻當然也要一同算計上。
娶一個日本銀行家的女兒跟娶一個秘書,所獲得的利益是差很大的。
「你人不在台灣,你可知道總裁的對象是日本第一大銀行總經理的千金……」言下之意,若說關家是不介意女方家世背景是不可能的。
關滄緯聳了聳肩。
「我知道,上禮拜我媽有特地打電話跟我談及此事,不過我認為那只是恰巧,畢竟以我大哥所在的位置,被介紹給他的對象都會有一定的背景,我媽說大哥跟伊集院綾子很談得來,不排除下個月就先讓他們訂婚……」
握在陶蓁歡手中的銀湯匙冷不防地落了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