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有啊?」喔,真是令她既期待又害怕。
成凝夏跟著李玉濤走進另一間青樓,緋紅的區額上寫著「雨花樓」三字。
「李大爺,歡迎歡迎。」雨花樓的嬤嬤立即迎上前。「咦,今晚多了位小爺呢。」
「他是陳夏,才來到春江城沒多久,我特地帶他來聽素夫人撫琴唱小曲。」李玉濤笑道。「素夫人呢?」
「正在天水閣陪侍一位大爺。」雨花樓的嬤嬤道。「我先安排別的姑娘陪兩位,待會兒再喚素夫人過去可好?」
「好吧,那就找幾位出色姑娘過來。錢不是問題,要讓我這位初次上花樓的朋友大開眼界才是重點喔。」
「當然、當然,兩位爺請隨我來,天玉閣已經為您準備好了。」
雨花樓的嬤嬤笑瞇瞇的在前頭帶路。
一路上。成凝夏不斷好奇的東張西望。
咋看之下,青樓其實和一般酒樓、飯館沒什麼兩樣,送酒上菜,四處都是酒味菜香及杯盤碰撞聲。
可是又有些不同,服侍賓客的不是什麼跑堂、店小二,而是行徑一個比一個膽大的青樓女子。
「爺,奴家敬您一杯。」穿紅紗的姑娘吃吃地媚笑,這麼一笑,胸前的渾圓似乎就要從肚兜裡彈出來。
想到自己站著、坐著、躺著都並不算驚人的身材,成凝夏差點自卑的哀歎。
「爺,奴家陪您談心。」主動勾住成凝夏的手臂,紫紗姑娘聲若出谷黃鶯,嗲到能將英雄化為繞指柔。
唉!想到自己總是粗聲又粗氣,有時還會氣得發飆的舉止,成凝夏幾乎歎息。
「爺,奴家喂您。」綠紗姑娘雙手奉上細心剝好的水果,打算一一服侍到家,送到客人嘴裡。
喝酒、談心、讓人服侍著餵食,成凝夏以為這樣就算大開眼戒了。
哪知精采的還在後頭。
「喝!你在做什麼?」正當酒酣耳熱之際,成凝夏像被雷打到一般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「我哪有做什麼?」紫紗姑娘好不無辜地道。
她只不過邊陪這位客人談心邊服侍著,小手熟練地從客人的手臂一路開始輕撫,經過肩頭、腋下、腰際、大腿……哪知好不容易要摸到大腿內側,竟換來這記咆哮。
怪了,每個恩客都被她這樣「服侍」得暈陶陶、飄飄欲仙,怎麼這位小爺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?
「我只是……哈哈,我出去透透氣。」
第5章(1)
一出天玉閣,成凝夏就猛拍胸口,安撫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的心臟。
真是受教了,青樓女子的舉止原來可以膽大到這個地步!她拚命抹去額上的汗。
站著吹了好一會兒風,感覺心跳不再那麼急促,拍拍胸口,成凝夏卻還不想那麼快回到屋裡去,於是信步開始四下參觀。
一整排的屋子,分為一間間的閣房,門口釘著一小塊木牌標明這是天玉閣、天紅閣、天麗閣等等。
對了,方才李大哥指名的素夫人,不是正待在天水閣裡?是哪一間啊?找找看吧!
找了片刻,她終於找著了,「喔,在這裡!」
原來天水閣並非這整排閣房的其中一間,而是獨門獨戶,且離其他閣房有一小段距離,難怪她一時之間並未發現。
好奇心大起的她一走近,便聽見窗內透出的琴聲及歌聲。
琴聲優雅,歌聲婉轉,讓人一聽便著迷。
聲音都已這麼好聽,人一定也長得很美吧?
猶豫著要不要進一步偷窺。成凝夏伸出的食指在紙窗前晃呀晃,忽地,房裡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。
是男人的聲音。
而且是一道她耳熟得不可能聽錯的男人聲音!
食指一動,成凝夏在紙窗上戳出一個洞。
腳尖一踮,雙手搭在窗台上,雙臂用力將身子抬高,她眼兒瞇瞇地往小洞湊去,房裡的光景瞧得—清二楚。
除了一名艷麗的女子,還有一道她眼熟得不可能看錯的男人背影。
是唐行深。
柔荑停,琴聲止,素夫人靜靜地觀察著坐在另一側飲著酒的男人。
「你有什麼心事,深弟?」
「我哪有什麼心事。」唐行深飛快地否認,仰頭又飲盡一杯酒。
「是,深弟你沒有心事,只是酒癮犯了,所連喝了三、四壺?」她語氣柔和,卻又明明白白帶著一絲嘲弄之意,暗示他莫喝過了頭。
舉杯的手一頓,罕見的紅暈湧上他的臉龐。
「你……會臉紅啊?」素夫人輕拍胸口,美眸瞠得直直的。「真的臉紅了?呵呵,多稀奇,合該畫張像留念呢。」
「說夠了沒?素姐。」唐行深有些惱羞成怒了。「我寧願聽你彈琴。」
「我卻寧願與你談天。」素夫人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。「就聊聊……你今晚沒別的心事,只是上我這兒來喝喝悶酒這件事,如何?」
「這沒什麼好說的,我寧可聊點別的,」只因他自己都心思紊亂,無法好好的思索,又如何能和別人談及此事?
「那就來聊聊別的吧。對了,你不是找了一名姑娘假扮你妹子,暫且安撫住唐太夫人?」素夫人果真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話題,「而且,你還留下那名姑娘的兄長陳夏作客,且頻頻帶他外出應酬?改天也把他帶來讓我認識一下吧!」好奇之心,人人皆有,她也想瞧瞧對方的模樣。
「他還只是個孩子,不宜出入煙花之地。」
素夫人不問還好,她這麼一問,唐行深竟開始想像陳夏在這裡左擁右抱的模樣。
不想還好,他愈想便愈覺得不快。
接著,他才注意到素夫人舉袖掩嘴。
「你偷笑些什麼?」他問道,有種被看穿的尷尬感覺。
「我在笑……」素夫人索性放下袖子,不再遮掩。「某人十五歲便開始出入煙花之地,當時也只是個孩子呢!哈哈哈……」
「素姐!」知道自己被糗了,唐行深瞪著索性放聲笑個開懷的素夫人。
「罷了,任你笑個夠!」他悻悻然地道。
直到笑夠,素夫人才揩去眼角笑出的淚水,可是笑聲無法說停便停,仍如銀鈴般輕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