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情愛這方面,男女之間是很難分個高下的。
「哎喲喂——」周管家握著拳,在腰背上敲敲捶捶。
那一跤跌得可真重,他讓林大夫看過,也煎了幾帖藥喝過,可是效果不彰,害他不得不暫停一下手邊的事,偷偷找個角落為自己紆解疼痛。
只是,一個人能耐有限,手臂不夠長,捶不著一處特別酸痛的地方。
「是這裡嗎?」不知哪個人經過,好心地過來幫忙。
「啊!對、對,就是那裡疼,真是謝……」周管家感激地道,怎知一回頭,一口氣就岔住了。「是你?」
成凝夏並沒注意到他滿臉震驚的神情,只是關心地道:「周伯,還有哪裡疼嗎?你還好吧?」
「啊?我很好……」扁管家喃喃地道,之後便心不在焉的離去,不知正思索著些什麼。
成凝夏一頭霧水的目送他走遠。
「你在這兒做什麼?」唐行深從走廊轉彎處走過來,就看見她站在角落發呆,揚眉問道。
「沒什麼。」成凝夏趕緊回神。「你才在這裡做什麼?我記得你不是約了南記商號的老闆談事情?」
「臨時有事,取消了。」
「什麼事?」
「他家娘子今早開始陣痛,南老闆打算在他娘子身旁陪產。」
「什麼?產婆會准嗎?」
「不准也不行,南老闆幾個月前便已經決定這麼做了。他可真是為他的子嗣樂昏了頭。」
「怎麼說?」
「南老闆夫婦成親多年卻膝下猶虛,求醫問神始終沒有結果。他們本來已經死心,打算立一名侄兒為繼承人了,不料之前意外傳出喜訊,樂得他們笑得合不攏嘴……」
「少爺。」去而復返的周管家再度現身。「南老闆那兒派人傳來消息,南夫人平安順產,母子三人均安。」
「三人?」
「是,南夫人生下了一對龍風胎。」
「好一對龍風胎,兩個小娃娃呢!」成凝夏直鼓掌,為他們感到開心。
唐行深凝視著她,突然想像起她懷了身孕的模樣。身懷六甲的她,小臉上一定充滿柔和的幸福光彩,讓他為之深深著迷……
「唐大爺,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看?」不是她想太多,而是唐行深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熱切,教她手足無措。
「我只是想,你……」趕緊吞下「懷有身孕」這四個字,唐行深硬生生的改口,「有沒有興趣和我一塊兒到南府送賀禮?這也是一種應酬之道。」
只有老天爺才知道,他改口改得有多硬!
幸好在場的兩人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狀。
向來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周管家,也許是被方才成凝夏替他捶背的舉動感動了,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們,便躬身退下。
至於成凝夏則是雙眼發亮,拚命點頭。
「有興趣、有興趣,當然有興趣!」
第7章(1)
按習俗,誕生新生兒的人家要分送甜糕、紅蛋給親朋好友們。
受到饋贈的人家也要回禮,通常是送新生兒佩戴在身上的飾品。
銀樓裡,老闆使出渾解數介紹著鑲金的玉如意、銀珍金冠、龍形佩飾等等。「唐大爺看中哪一件呢?」
「這個好了。」唐行深伸手一指。
「是。」老闆馬上吩咐夥計動手包裝。「您還要看看別的嗎?」
唐行深正想婉拒,尚未開口,倒是一旁的成凝夏有話要說。
「你為什麼只買一件賀禮?」南家不是生了對龍風胎嗎?
「一般而言,只有弄璋得子才送飾禮。」
「那生女兒呢?」
「弄瓦便不送飾禮,頂多挑件肚兜給女娃娃。」
「怎麼差這麼多!」女娃娃就被看得這麼扁喔!成凝夏不禁有些忿忿不平。
「禮俗如此。」他覺得這沒什麼好生氣的。
「哼!」可是她就是很在意啊。
見狀,唐行深沒有說什麼,只是在離開銀樓後,吩咐馬車駛向另一個地方。
「咦,我們來布行做什麼?」
「買送給女娃娃的禮物。」
「咦?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買女娃娃的……」
「不,你說得對,弄瓦也是喜事,理當送禮,不該有所差別。」
聞言,他那淡然卻肯定的語調讓她的心裡充滿感動。
「以後你做了爹的話,會疼女兒和愛兒子一樣多嗎?」不知哪來的衝動,成凝夏脫口便問。
「不會。」唐行深非常肯定地道。
「啊?」她詫異又失望,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「男兒當強,以後我一定會管教兒子比對待女兒嚴厲得多,不然兒子將來如何繼承唐家莊?如何照料一家老小?」
原來如此!成凝夏恍然大悟之餘,忍不住笑了。
「笑什麼?」
「笑你……」她再三咬唇,還是止不住一連串的笑聲。「親事八字都還沒一撇,就想到管教兒子去了!」
「話是你先開頭的。」唐行深提醒她,「而且……」沉思著,他的視線又落在成凝夏身上,更正確的說,是落在她的小腹上。
「我是該準備當爹了。」他喃喃地道。
成凝夏懷著身孕的模樣再次浮現心頭,唐行深的目光驀地更為深沉、濃烈。
當然啦,要有子,自然要先有妻。
南府的彌月宴十分熱鬧。
唐行深依約帶成凝夏一同出席。
除了吃得飽讓人心情好之外,成凝夏自晚宴一開始就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。
因為那兩個小娃娃好可愛,她喜歡極了。男娃娃濃眉大眼,小手小腳舞動個不停,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;女娃娃則乖巧許多,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人,教人抱著就捨不得放開了。
尤其是女娃娃當場就穿上那件湖水綠的絲質肚兜,那可是她親自挑選的禮物,好看極了!
這可不是她吹噓,因為連南夫人都特地來向她致意。
「聽說小女的肚兜是您挑選的?您眼光真好。」
「哪裡、哪裡。」成凝夏本來是不想這麼得意的,可是沒辦法,她就是這麼管不住自己嘛,呵呵!
然而,這樣的好心情,卻在返回唐家莊後消失無蹤。
「什麼?淡……不,盈盈姑娘她病了?」成凝夏驚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