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、你這個黑心狠毒的賤人!」柳無雙氣得瑟瑟顫抖,就想撲過去狠狠抓爛她的臉。
「柳姊姊不可!」木芍葯在一旁見機不對,趕緊出言打岔。「你千萬別衝動,不能中了計啊!」
柳無雙身子一頓,還未來得及說話,苗倦倦已經笑盈盈地截過話去。
「就是,十八夫人別衝動,這兒證人這麼多,再說了什麼大逆不道、有辱聖上的話,就算奴婢想為您遮掩也遮掩不住呢!」
「你——苗倦倦——你這個死丫頭,賤蹄子——」柳無雙氣到臉都歪了,暴跳如雷,掙扎著就要衝過來撕她的嘴。「我今兒跟你拼了——」
木芍葯和丫鬟婆子們慌得七手八腳忙攔人,苗倦倦立時趁亂拉著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癡心走了。
「小主好英明!小主好厲害!」回到小紈院,癡心滿眼熱切的崇拜。「我要學我要學!」
這一招殺人不用刀、氣死人不償命的「口技」要能學起來,此生受用無窮啊!
相較於癡心的興奮激動,苗倦倦卻是一回來就懶懶地側躺在榻上,一手支著腦袋,面露沉思,心不在焉。
「小主,您不開心嗎?瞧那十八夫人都快吐血了……」
「覺得累。」她長長吁了一口氣,眼神疲憊地望著遠方,心下不由一陣迷惘。
這一生,她就得像今日這樣,不斷跟這些女人大眼瞪小眼地鬥下去嗎?
他的懷抱他的寵愛他的笑容,時時令她心裡備感溫暖踏實,可是一想到他後院這些鶯鶯燕燕、花花草草,她突然覺得很惆悵,還有種說不出的悲傷。
那麼多女人都圍繞著、仰望愛慕著的他,是她們名義上的夫君、男人,她今天能在口舌上稍稍佔了上風,背後倚靠、仗勢的也是因為他近日的專寵。
可是如果有一天,這樣的寵愛不再了呢?
就像柳無雙、木芍葯以及其他院裡的女人,何嘗不是曾經享受過被他憐寵疼愛著的滋味,可現在呢?
妾心如蒲草,君恩卻似東流水……
她不自禁打了個寒顫。
「現在的她們,就是以後的我嗎?」她喃喃自問,臉色白得再無顏色。
不行,說好了要相信他的,她怎能一筆抹煞他這些天來待她的真心實意?
「小主,您臉色很不好,是給氣病了嗎?還是剛剛受了風著涼了?」癡心小心翼翼地關注著她的臉色,越看越覺不對勁,不由急了。「奴婢馬上請大夫去!」
「不是,不用,我很好。」她深吸一口氣,擠出一朵笑來,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肚子,「我好像又餓了耶,屋裡還有什麼吃的嗎?」
「餓了?」癡心一愣,忙道:「有有有,那些補湯粥飯都還在小灶上溫著呢,奴婢立刻叫她們送來,還是小主想吃新鮮炒的幾個菜?不如奴婢給您現做去?」
「別忙,把那個人參烏雞湯端一碗來就好了。」
「欸,奴婢這就去。」
好不容易喳喳呼呼團團轉的癡心離去了,苗倦倦臉上掛著的笑容隨即消逝無蹤,繼之而起的是一抹茫然——對自身未來、前途難料的茫然。
原來果真是由愛生怖,因怖生懼。
她自從把自己給了他,將他放在了心上之後,就開始一天比一天更在乎,更害怕失去他;所有以前她最引以為傲的瀟灑、渾不在意,全都一點一滴地消失了。
現在的她,時而忐忑、時而恍惚、時而不安……
苗倦倦悚然而驚,臉色瞬間蒼白若紙。
那,她還會是她嗎?
入夜,苗倦倦沐浴過後,打散了如雲的長長黑髮,在窗畔吹著風,等待著青絲晾乾。
夜很靜,靜到可以隱約聽見自遠處前院傳來的酒宴喧嘩笑鬧聲。
聽說今天是要宴請當今天子清皇派來漠北送賞賜的德郡王,清皇賜了王爺今年江南進貢的天衣絲百匹,還有南海明珠、紅珊瑚樹等等奇珍異寶數大箱,以及清皇特別命皇家御膳宮點房做的十幾匣子牡丹酥、荷花餅、桂花糕等等。
她是曾聽說過當今聖上玄清鳳非常喜愛玄懷月這個堂兄,所以有什麼好吃好用好玩的都不會忘記他。
今日才知,原來清皇真的待他極好、極愛重,並不忌憚他功高震主,也不猜疑他手握天下兵馬。
苗倦倦不自覺地鬆了口氣。
只要他是平安的,好好兒的,那就好,那就好。
她這樣在窗邊托腮凝思,呆呆地望著黑漆漆的窗外,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,久到那隱帶酒氣的熟悉雙臂將她攬了進懷,她才驚醒過來。
「王爺回來了。」她回過頭,眼底笑意亮了起來,隨即又一皺眉,「瞧臉都紅透了,定是喝多了。喝過解酒湯了嗎?」
「不要解酒湯,本王只想吃倦倦解酒……」俊美英朗的玄懷月醉裡越發任性,一手環攬著她的柳腰,另一手已鑽進了她胸前衣衫裡,壞壞地握住一邊的雪白渾圓,指尖邪惡地夾揉起上頭敏感如豆的小櫻珠。
「王爺!」苗倦倦倒抽了口氣,身子登時酥了大半,卻也羞窘得面紅若霞地掙扎了起來。「別——這樣動手動腳的——不、不喝解酒湯,當心明早又頭疼——」
「好卿卿,本王想你得緊,先讓本王進去一會兒……」他在她耳垂輕輕噬咬啃舔了起來,大手迅速拉下她的褻褲,在她猝不及防間已直直貫入了!
……
玄大王爺最後還是再度將苗小米蟲在床上吃干抹淨,直到她累極昏過去,方緊摟著她釋放了出來。
「我的倦倦……」他心滿意足地歎息。
睡著的小人兒小臉布著細汗且紅潤可愛得不得了,完全是飽受疼愛過的模樣,可為何眉心卻蹙著的?
他一怔,抬起指尖輕輕揉開眉間那道結,下意識將她往自己懷裡擁得更緊。
他的倦倦有什麼煩心事嗎?
第10章(1)
男以強為石,女以弱為水,滴水終能穿石也。
——〈苗小主語錄〉
連著幾日,玄懷月都因招待德郡王一行人而早出晚歸,回到小紈院的時候常常都是她熬到撐不住睡著了,待隔日醒來,又見他已經起身出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