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地獄新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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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頁

 

  「如果您有意見的是我在洞房那天說的,我已有意中人,我可以坦白告訴您,他只是我在夢裡遇到的勇土而已。」

  「夢裡?」這小丫頭該不會腦筋有問題吧?

  「啟稟太福晉,少奶奶從小就有些異能,所以常夢到怪裡怪氣的事情。」

  「這算什麼異能,我從來沒聽過!」要扯謊也得扯得像樣些。

  「說陰陽眼,您是不是就明白些了?」玲瓏向來吃軟不吃硬,卯起來更會不顧一切地硬碰硬。

  「陰陽眼?」太福晉和左右兩位看似長嫂的婦人立刻花容失色。「你……看得見……」

  「這宅子裡你們看不見的東西我全看得見。」而且她打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很想問清楚。「這府中除了海東青之外,過去是不是出

  了許多武將?」

  在場的女人們全都抽了口冷氣,府內嬤嬤們抖著聲趕緊圓場。「少奶奶年紀輕,童言無忌,清福晉寬心。」

  「童言無忌?!」玲瓏惱得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。她多年以前就已經不當兒童了。「那站在太福晉身後的大鬍子將軍是誰?旁邊兩位像雙胞胎似的武人又是誰?」

  「大福晉!」

  一屋子女眷倏地擁上去扶住昏厥的太福晉,驚惶失措地藉機逃出這座令人發寒的院落。

  「喂,怎麼走了?」她們問的話玲瓏都坦白回答,怎麼輪到她們回答時就一個個跑了?「你們怎麼這麼不公平?」

  「別氣了,格格。」小銀歎了口氣。打從她六歲起開始伺候和她同年的玲瓏,這種慘劇她已經看了十年。

  「為什麼老是這樣?難道我照實回答也有錯嗎?」

  「不是人人都愛聽實話的。來,喝下這個。」

  「既然不想聽又何必問?」她氣嘟著小嘴接過場藥。

  「人家問您話也不一定就是要您回答,只是乘機給您下馬威而已。」

  「我不懂。」做人簡直比做鬼難。

  才剛從病中清醒就搞得一肚子怨氣,惡劣的情緒卻被玲瓏從小銀那兒探到的消息火速打散,改而雀躍。

  海東青確實每天一有空就親自照顧她,她之前感受到的溫柔不是在作夢!

  顧不得自己仍疲軟的身體狀況,玲瓏趕緊叫小銀替她梳妝打扮,掩去一臉病奄奄的模樣。打中午起就一直在房裡晃來晃去,等海

  東青回來。

  她一定要搞清楚嫁的到底是哪個海東青。夢中的他、現實中的他,她病倒時感覺到的他,哪個才是真的?

  玲瓏興奮得不得了,海東青和她之間新的戰鬥已經開始了。

  男人有男人的武器,女人有女人的武器。想要跟他抗衡就不能再逞口舌之快,不能跟男人比力氣對塊頭、比拳頭,而應該用智

  慧、用見識、用溫柔。

  「都三更半夜了,你還在這兒摸什麼?」冰刀一般的低吼將趴在花廳桌上打吨的玲瓏嚇得彈了起來。

  「你回來了?」她居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。

  「才剛大病初癒就準備再著涼一次?」海東青任由侍從替他卸下厚重衣裝,神情中滿是不耐煩。

  「如果你沒有這麼晚回來,我才不會等到睡著。」

  他一言不發地瞪著她,眼中隱含難以察覺的滿意。幹嘛?他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?

  「你在等我?」

  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。」僕役們接到她的眼神示意後紛紛退下,留下兩人單獨對談。很可笑的是,她持續了一整天的期

  待竟在這一瞬間轉為緊張。海東青似乎有種神奇特質,光是靜靜地存在著,就會令人感到強烈的壓迫感,讓對方有種在他面前漸漸縮小的錯覺,變成形勢懸殊的狀態。這是她在夢中不曾體驗到的。

  「商量什麼?」他四肢狂放地癱坐炕床裡,輕鬆地專心檢視靴進取下的匕首。

  「我們之間的事啊。」她故作高傲、卻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邊的邊緣。他們之間隔著的炕桌員狀不具任何保護功能卻讓她有個緩

  沖的喘息單間。

  他沒有回話,只是以令人坐立難安的冷眼瞪著她,等她講出重點。

  「是這樣的。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為這樁婚事再好好談談,因為我嫁得有點迷迷糊糊.我們之間又好像有些疑點有待澄清。為了往

  後的相處狀況著想.我想我們必須彼此坦誠地溝通一下。」

  「啊」

  啊?這是什麼回答?好還是不好?

  玲瓏轉頭看他一眼,尋求答案,卻又迅速轉回來絞手指。他一直都在盯著她看!不知為何,這份認知讓她被海東青盯著的背部有膠著火的感覺。

  「我想搞清楚,我嫁的人為什麼會是你。」

  「你在問誰?」

  「問你啊。」她莫名其妙地再度轉過頭來。

  海東青沒在看她,而是凝神品嚐桌上熱茶。「我以為你在低頭問你的手指們。」

  這傢伙!「好,那我再重新問你一遍。我該嫁的明明是那個……那個什麼……」

  「碩翁科羅。」

  「對!碩翁科羅巴圖魯。為什麼新郎會變成你?」很好,他這一惹毛她,反倒幫她找回火氣充當勇氣。

  「你多久沒說滿州話了?」

  「喔,好久了。小時候還常說,大了以後就很少講。」

  京裡的滿州貴族私下多半崇尚漢人文化,從珍奇古玩到詩詞歌賦,由內在涵養到外在言談,無一不受漢人影響。

  「尤其我阿瑪特喜歡這些,府裡還養了好些文土,也從小替我請漢人師傅,結果滿州話我都快忘光光了。」她不在意地聳聳肩。

  「總還記得小時候學的一些詞吧。」他靠坐在炕裡背墊上,仰頭眸脫她。「像蟲魚花鳥、飛禽走獸之類的。」

  她認真地皺眉深思。「獅子老虎什麼的我還記得……啊!你這一提我倒想起來了,『碩翁科羅』好像是種大老鷹,張開雙翼有三、四尺那麼長,很漂亮的。」

  「是嗎?這種巨鷹澤做漢語該怎麼說?」

  「好像……應該……」她突然茅塞頓開地以拳擊掌。一我知道了,叫海東青!」她興奮的燦爛笑容突然尷尬地僵住,彷彿在他冷眼瞪視下被凍成一座小冰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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