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希望如此。」李碧芬歎息道。
兩人各自回座位工作,只是在這種週遭眾人都對未來充滿不安與擔憂的氛圍下,要想專心工作真的很難。
不過讓謝欣欣難以定下心來工作的主要原因,還是早上所發生的事——不,或許該說昨晚才對。
她無力的將額頭抵在工作桌面上,無聲的呻吟著。
她昨晚到底發什麼酒瘋,幹了什麼傻事呀?真的是太丟人了!重點是,她竟然將自己發酒瘋的事記得一清二楚!
回想她打錯電話卻不認錯,還對著一個陌生人要死要活的,又想衝到馬路上去給車撞,她就覺得自己乾脆死了算了,怎麼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呀?
回想起來,這一切全都是蔣東陽害的,若不是他和她分手,她又怎會借酒澆愁,演出這麼一出尋死覓活的爛戲,讓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從頭看笑話到尾,早上還被教訓了一頓——
早上她在陌生人家裡的客廳沙發上醒來,由於自己對昨晚醉酒後所發生的事記得一清二楚,太丟臉的關係,她只想偷偷地離開。不料雙腳才落地,像小偷般偷偷摸摸的走了兩步,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「咳」的聲響。
說真的,那時她真的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,但是相對於陌生人接下來與她說的話,後者更令她想死。
「小姐幾歲?」陌生人先生問她。
雖然不清楚他怎麼一開口就問她年齡的問題,她還是老實的回答:「二十六。」
陌生人先生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說:「我還以為是六歲,以為哭鬧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。」
她頓時囧到不行,知道他指的是昨晚的事,但是她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記得一切。
「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。」她搖頭裝傻道。
「你不記得了?」
「不記得。」她堅持的搖頭。
「你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醒來卻一點也不驚慌,和一個陌生男人同處一室也不顯得緊張,這樣你還要說不記得嗎?」
她用力的搖頭說:「還是不記得。」
辜靖玄輕愣了一下,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。
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也會有這麼調皮可愛的一面,會想尋死覓活的人不都陰陽怪氣、怨天尤人,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一樣嗎?怎麼她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像,偏偏昨晚他又親眼目睹了那一切……真是個奇怪的女人。
「既然你不記得,那我告訴你昨晚發生了什麼事。」他說,接著便從昨晚他突然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說起,一直說到她上車後,拚命扳著車門,差點沒把他的車門開關弄掉為止。
謝欣欣真的快要囧死了,自知自已做了丟臉事是一回事,但聽別人將她所做的丟臉事鉅細靡遺、從頭到尾的講述出來又是另一回事。
這也就罷了,敘述完經過之後,他竟然緊接著開始訓起她來,說什麼想自殺也不要連累無辜的人,叫開車撞死她的人情何以堪?又說她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浪費國家資源,不管死不死,警車和救護車都得跑一趟。還說只有笨蛋、傻瓜、呆子才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去尋死覓活,弄得親痛仇快,沒想到她外表看起來還挺正常的,原來竟是個傻子。
傻子?竟然說她是傻子
「你才是傻子,你全家都是傻子!」
她一時忍不住就這樣脫口罵了出來,結果可想而知,她尷尬得差點死了,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二,她迅速逃離現場轉身就跑,並且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戒酒,因為這麼丟臉的事,她一輩子做一次就夠了,真的。
說來說去還是蔣東陽害的,她對他真的是又怨又恨,但是即使如此,她還是捨不得他,不想和他分手。
她將手機拿出來,從過去的通話紀錄尋找他的手機號碼,希望能找到一個漏網之魚,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。
看樣子她若想找他,只能直接到他上班的公司或家裡了。她苦笑的想,決定今天下班後就去找他。
去公司樓下堵人好像有點丟臉,所以謝欣欣決定到蔣東陽住的地方等他。
她在路上買了一個麵包和一杯咖啡之後,就直接到他家樓下守株待兔。
她從七點開始等,一直等到快十點,才看見他和一個女人手牽著手、有說有笑的走回來。他沒有看見她,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身旁的女人身上。
「蔣東陽。」她出聲喚道,從行道樹的陰影下走出來。
聽到她的聲音,他停下腳步,轉頭看見她,露出明顯不悅的神情。
「你到這裡來做什麼?」他蹙眉道,聲音冷冷地。
她沒理他,將目光移到他身邊的女人身上,一眼就認出對方是那天與蔣東陽一起出入飯店的女人,他果然在很早以前就背著她搞劈腿了。
「我問你到這裡來做什麼?」見她沒回答,蔣東陽再度問道,語氣充滿了不悅與不耐。
她怒極後反而冷靜下來,淡然的開口,「我來找我的男朋友。」
「誰是你男朋友?」他蹙眉道:「我和你已經分手了。」
「那是你個人的決定,我並沒有答應。」
「你說這是什麼話?」
「人話,難道你聽不懂嗎?」她平靜地說。
「謝欣欣,不要讓自己變得這麼難看,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?」他深吸一口氣,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看著她說。
「不好。」她直接回答。
蔣東陽臉色一變,隱忍著怒氣沉聲問:「那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
「我要你和那個女人分手回到我身邊。」
「不可能。」他毫不猶豫的拒絕。
謝欣欣感覺心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一樣的痛。
「你就這麼喜歡她?」她問他,聲音中滿是痛楚。
「我愛她。」他堅定的說,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毫無血色。
「你愛她?那麼我呢?以前你也說過你愛我,而且會愛我一生一世,你忘了嗎?」她像垂死前的掙扎般,聲嘶力竭的質問他。
蔣東陽緊皺眉頭,只覺得煩,但也知道這件事不解決不行。他轉頭柔聲的對身邊的女友說:「親愛的,你先上樓去,我待會兒就上去。」他將大門鑰匙交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