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屠致的雙腿失去知覺,但是雙手依然平穩細緻有力,這是多年的手術操作操就的。
等助理手術醫師開始縫合傷口,申屠致緊繃的表情終於放鬆了。
莫悅緹也跟著鬆了一口氣,一放鬆精神,立即感覺到雙腳發軟,頭發暈,站在她身旁的護士及時扶住了她,「真是沒用,主任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都沒事,站在一邊看有那麼累嗎?難道要幫你準備椅子不成?」資深的護士毫不客氣地吐槽。
莫悅緹既無力但也不想去解釋什麼,閉上眼睛讓暈眩的感覺散去。
申屠致摘下了手套,走向莫悅緹,擔心地問:「怎麼了?不舒服?」
「我沒事。」莫悅緹臉色蒼白地回答,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讓申屠致寬心。
申屠致在心底歎息,他根本無法寬心地轉身就走,他在手術室所有人的注視下,扶著莫悅緹走出了手術室在休息室坐下。
「我只是餓了。」一放鬆精神,她立即感覺到胃部一陣陣空虛,血糖急劇下降,所以才會手腳發軟,頭發暈。
「你沒吃東西?」申屠致想起那個吃了兩口的便當,想也知道這個女人為了幫他拿藥根本沒有吃什麼東西,接著又進手術室站了幾個小時。
「知道今天要進手術室,太緊張了,早餐忘記吃了。」莫悅緹垂著頭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懺悔,從三年前她暈倒在實驗室裡,媽媽被她嚇得大病一場,她就警告自己無論如何要先照顧好身體,否則那些夢想又該怎麼去實現呢?
「你……」申屠致真不知道該說什麼,「趕快去換衣服,我們去吃飯。」一想到這個女人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還逞強地站了一天,申屠致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擔心。
「哦,我很快就好。」真是因禍得福,生怕申屠致反悔,莫悅緹連忙站起身,站起的動作太快,又是一陣頭暈目眩。
「慢慢來,我打電話到餐廳去訂餐,不用急。」申屠致再次伸出援手扶住莫悅緹。
同事對莫悅緹的評價是冷若冰霜,他對她的第一印像是冰雪聰明,然而接觸下來,他發覺這個女人真的很簡單。她喜歡他,表現得很明顯,不在乎其他人的嘲諷和流言;她喜歡他,想要的很簡單,為他一個簡單的動作而紅了臉頰或者眼睛發亮。
如果開始時,懷疑莫悅緹宣告要得到他的心是一場惡作劇,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否認,雖然極力壓抑,但他沒辦法否認,被這樣的女人愛慕著,感覺不賴。
第5章(1)
莫悅緹快速地換好了衣服,急匆匆地衝出來,申屠致已經等在休息室的門口,正和手術室的護士長不知道在聊什麼,莫悅緹努力地想讓自己冷靜一點,保持優雅和文靜,但是她沒辦法控制對接近申屠致的渴望和雀躍。
「走吧。」申屠致抬眸看到莫悅緹,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T恤,一頭長髮沒有像往常一樣束起,而是溫柔地散在屑上,她對著他微笑,笑容溫柔充滿期待,他的心也無法控制地跟著顫動起來。
因為知道莫悅緹餓了一整天,申屠致體貼地沒有去更遠的餐廳,而是在元盛附設的餐廳用餐,雖然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,但值晚班及剛下手術的醫生、護士都在餐廳裡吃飯,在看到申屠致和莫悅緹一起進餐廳時,空氣明顯凝滯了一下。
申屠致對熟悉的同事點點頭打了招呼,幫莫悅緹拉開了椅子,然後在桌子另一邊坐下,「你一天沒吃東西了,我請廚師煮了粥,舒緩一下。」
「好。」莫悅緹抬起頭對著申屠致微笑,「謝謝你。」
燦爛陽光的笑容讓餐廳裡所有的男士瞬間眼睛發亮,下一秒又心灰意冷,想想看,和莫悅緹坐在一起的是元盛的太子爺,他們無論哪方面都比不過英俊多金的太子爺啊!
「應該說謝謝的是我,如果不是你的胃藥,恐怕我沒辦法完成那台手術。」
在來餐廳的路上,申屠致在思考這個問題,這次胃痛來得兇猛劇烈,他本以為忍忍就過去了,但病人的胸腔打開之後,發覺了事先沒有發現的問題,因此手術時間從預計的三個半小時延長到六個小時才結束。
如果沒有莫悅緹的那片胃藥,他真的沒辦法挺過那六個小時,忍痛事小,如果耽誤了病人的手術,他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。
「主任,你應該多保重身體,還有很多患者等著你為他們治療和手術。」莫悅緹忍不住念叨。
這些天看著申屠致對病患的關心和專注,對自己的忽視和折磨,莫悅緹又生氣又心疼,想到之前申屠致不知道熬著胃痛經歷了多少台手術,她就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痛。
「我知道,趕快喝粥。」申屠致將熱呼呼的粥推到莫悅緹面前,莫悅緹燦亮的眸光讓他不自在。
「主任……」莫悅緹還想說什麼,但是想到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一口吞不下大象的道理,將無數的擔心嚥了下去。
餐廳裡的氣氛很奇怪,本來聊天的醫生、護士們都變得心不在焉,豎起耳朵偷聽坐在角落裡的男女之間的對話,偏偏申屠致和莫悅緹沒有再開口說話,任沉默蔓延在其問。
「院長好!」用餐完畢的醫生在餐廳門口遇到了進餐廳的院長,立即大聲問好。
「你好,早點休息,保重身體,元盛需要大家。」元盛的院長申屠凌雲叮囑了醫生兩句,在餐廳裡坐下,他剛做完一台腦科的手術來用餐。
申屠凌雲在等待服務生上餐的時候,感覺餐廳裡的氣氛很奇怪,大家都擠眉弄眼的,他疑惑地看過去,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兒子和流言中的女主角,申屠凌雲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莫悅緹身上。
申屠致起身和他好幾日沒碰面的父親打了招呼,然後等莫悅緹用完了餐,一起並肩離開了餐廳。
「主任,我那裡還有一些關於小紫手術的數據,你要不要看?」在申屠致送她回家的路上,莫悅緹醞釀了好久,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