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就是你知道的真相嗎?」她苦澀的扯了扯唇瓣。
「如果我所知道的並不是事實,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才是事實。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。
施昀媃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了幾次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,說:「都過去了,我不想再說,說了也不能改變任何已經發生的事,況且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,所以……」
「你滿意我不滿意!」他怒氣沖沖的打斷她的話,然後沉聲命令道:「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實,現在!」
齊烙的強硬與不妥協讓施昀媃在無計可施之下,最後還是順了他的願,將兩年前她之所以會選擇離開他的內幕給說了出來。
他母親的反對,林雪然的恐嚇,她父母的受辱,以及生命安全受到威脅,這便是她不得不選擇離開的原因。
知道懷孕後為什麼不回來找他?理由就跟她離開的原因一樣。
他母親會因為她懷了身孕就改變想法,覺得她配得上他嗎?
林雪然會因為她懷孕就改變性子,不再威脅恐嚇她嗎?只怕會更加變本加厲。她的父母會因為她懷孕身份就變得不一樣,變得讓人另眼相看,不再被人看低嗎?
生命安全是首中之要,因為比起離開時,她還多了一條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小生命要保護,她能不謹慎,能亂冒險嗎?當然不能。
齊烙終於無話可說,低頭親吻了懷中熟睡的兒子一下後,將兒子還給她,留下一句,「我會補償你的。」便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施昀媃想不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,他要補償她什麼?又為什麼要由他來補償?他並沒有對不起她不是嗎?相反的,是她對不起他才對。
他說他還沒結婚,說他從未忘記過她,說他始終相信他們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。他一直在等她,而她卻早已和別人結婚,甚至從未想過要再出現在他面前。是她對不起他。
心情沉甸甸的,讓她在回程路上始終愁眉不展、沉默不語。
「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離婚了。」溫瑞浩的聲音突兀的在車內響起。
「什麼?」施昀媃愣然回神,抬眼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溫瑞浩。
「你終於回神,願意開口說話啦?」溫瑞浩揶揄她一句,然後答道:「我說,看樣子我們得想個合理的辦法與理由離婚了。」
「為什麼突然這樣說?」她愕然問道。
「你還愛著他對不對?而他很明顯也還愛著你,看你們兩人兩情相悅的樣子,我這個君子當然要有成人之美嘍。」溫瑞浩輕鬆的笑道。
「我和他是不可能的。」施昀媃神情黯然。
「你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不可能?」開車的Alex開口道。
「我不是沒試過,而是橫亙在我和他之間的阻礙太多了。」她苦澀的表示。「天下無難事,只怕有心人。況且除了你之外,還有他在不是嗎?夫妻同心,其利斷金。你沒聽過這句話嗎?」溫瑞浩為她加油打氣。
施昀媃為他真心的關懷感動著。
「如果我和你離婚,到時候你和Alex怎麼辦?還有爸媽怎麼辦?」她問他。這兩年來,公公婆婆都對她極好,待她如己出,她不想害他們傷心難過。
「你不需要擔心我們。」
「我不能不擔心,你們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,爸媽就像我另一對親生父母一樣,我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慾而不顧大家的感受。」
「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。」溫瑞浩心裡滿是安慰。「你說你不能為一己私慾而不顧大家的感覺,同樣的我也不能呀。你待我如親哥哥,我一樣待你如親妹妹,我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為了自己而犧牲妹妹一生的幸福吧?」
「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。」
「或許,但這並不是你最想要的幸福,因為如果是的話,你就不會經常愁眉不展、鬱鬱寡歡了。」
「我……」
「你什麼都不需要說,我知道情難自禁是怎麼一回事。」溫瑞浩說著,深情的轉頭看了開車中的Alex一眼。
Alex伸手握住他的,然後開口說:「其實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過早,等那個叫齊烙的傢伙找上門之後再談也不遲。昀媃,我們只是想讓你知道,Jerry隨時都可以和你離婚,只要你能得到幸福。」
「對,隨時隨地,任何時刻,只要你跟我說一聲就行了。」溫瑞浩義無反顧的點頭道。
「謝謝。」她感激的說致謝,眼眶有點發熱。
「不用謝,誰叫我們是你的親哥哥呢?」溫瑞浩哈哈笑道。
施昀媃聞言後也忍不住的扯出一抹笑容,感覺兩年前能遇見他們,真好。
第8章(1)
齊頂天的病情轉危為安,在醫院裡又住了十天之後,終於得以出院回家休養。
施昀媃在新聞裡得知這個好消息時,整個遏制不住的喜極而泣。
那天她抱著兒子走進加護病房,乍見兩年多不見的老人家時,也忍不住的哭得淅瀝嘩啦。
才兩年多的時間而已,齊爺爺變老了好多,不知是不是這回生病的關係,整個人瘦得跟皮包骨似的,還插著鼻胃管,戴著氧氣罩,吊著點滴,那模樣真的讓她心痛不已。
「爺爺。」她走上前哽咽的輕喚,齊爺爺一開始沒有反應,她又多喚了幾聲,他才緩慢地睜開有些混濁的雙眼。
「爺爺,我是小靉,我來看您了。您還記得我嗎?」她握住齊爺爺的手,柔聲問道。
齊爺爺沒有什麼反應,只是用那混獨的雙眼呆滯的看著她,看得她淚流不止,心痛欲絕。
「爺爺,加油,您一定會好起來的。您看,我帶您的曾孫來看您了。念綦,叫阿祖,阿祖。」她將兒子抱到老人家面前,教兒子開口叫人。
兒子合作的開口叫了一聲「阿祖」,有些好奇又有些頑皮的想伸手去拉阿祖臉上的管子,被她急忙制止了下來,所以沒注意到老人家原本混濁的雙眼好似在一瞬間明亮了許多,放在身側那瘦骨嶙峋的雙手也掙扎的動了動,好像想親手抱抱他的曾孫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