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現在不是時候。」
「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?」
他滿足地笑著抱起她,邊吻啄邊走向房間。
「等我事業有成、經濟獨立、不靠老子也能餵飽我老婆和孩子時,我們再搬回去。」他不想在人生最挫敗的時刻跑回家避難。「現在,我要開始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了。」
她咯咯笑倒在床上。「你這相同的把戲只騙得了我一次,騙不了第二次啦。」
「真的?」他瞇起狩獵的雙眼。「要不要我找給你看?」
當她赫然發覺他想玩的是什麼下流把戲時,早已成為被大野獸壓在身下的美味小兔子,任他盡情品味、狂野戲弄。
※ ※ ※
「喂,海棠,我是你二叔。你什麼時候回公司復職?整個公司快被健仁那小子當實驗品搞垮了。我他媽的才不管他什麼企業理論,我只要公司賺錢就好,否則我們這些股東可慘了。你回來後快點跟我聯絡。」
「喂,海棠,我大卓,你人又跑哪去了?如果你在家,最好快點來接電話……」
「喂?雷海棠先生您好,我這裡是考古文摘編輯部。您與尊夫人的那篇清初噶爾丹之真正死因歷史翻案,我們非常想與您來一次深度訪談。您所翻譯出的滿文奏折內容頗受學界重視,大陸方面也對台北故宮收藏的滿文歷史原件深感興趣,不知您是否能撥冗參與……」
「喂,雷總,我是羅秘書,你怎麼還不回來上班?那個小賤人又被打回冷宮做協理了,你還不快點回來主導大局。大家都急死了……」
「喂,海棠,我是你大姑。你幹嘛不好好拉拔一下健仁?他有得是才氣,只是經驗不足而已。你就不會回來指導他一下嗎?還是你在故意擺架子、給我下馬威,啊?」
「喂,雷海棠先生。我是蘇士比拍賣會西畫部的負責人,我們對您手上的巴斯耐特畫作極有興趣,不知您可否……」
「喂?」
電話錄音機突然被一聲老邁的嗓音接起。
「雷先生嗎?」
「我家少爺出國囉,我只是來替他打掃房子的管家。」
「請問他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我也不清楚,看他高興和老婆在外蒙待到什麼時候,就什麼時候回來。」
「外蒙?」對方嚇得拔高嗓音。
人世一切紛紛擾擾永不歇息,庸庸碌碌、汲汲營營。眾人遍尋不著的小兩口子正無牽無掛地奔馳於大地,有萬里西風,日落黃沙,隨駿馬馳騁,聽寒月悲笳。
他們除了清簡的旅費,身邊沒多少錢。可是他們有無盡的原野,遠眺燦爛湖畔的大群天馬,遙望覆蓋整個世界的艷藍穹蒼,映出一地碧麗湖光。
這正是鈴兒魂縈夢繫的故鄉,任他們熱情相擁、自在徜徉的天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