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餐各吃各的,晚餐時間她經常在外面打完牙祭才回家,要不然就是拉著兩個閨蜜玩通宵,等到他出門上班後才回公寓。
兩人目前的關係,除了沒臉紅脖子粗外加拳打腳踢的爭執,其實也跟怨偶差不了多少吧。
就連今夜的慶祝晚會,陸至權也沒打算跟她一起出席,另外派了司機專車接送,這種能避就避的排斥態度,清楚表達他對她有多麼漠視。
「既然是至權找你來,為什麼至權沒和你一起過來?」詹怡珍語氣溫婉,審視她的眼神谷是尖銳如和刃,一句話就截中她的致命弱點。
「至權工作忙,我不想他為了我太費神,所以就自己先過來,我們早說好了在晚會上會合。」
笑,微笑,哪怕死了也要笑!絕對不能被老妖婆找出任何破綻。
詹怡珍揚眉,臉上揚著不以為然的笑。「喔?是這樣嗎?」
羅娜心中莫名打了個突,為什麼她總覺得老妖婆那抹笑,似乎有種濃濃的陰謀味?是她多心了嗎?
「至權工作忙沒時間接你,可是至權卻有時間接意琬過來會場。」詹怡珍得音心的笑臉轉往會場門口。
心口猛地一窒,羅娜轉動水眸,循著門口方向望去。
被花蔓與綵帶佈置得華麗繽紛的會場入口,陸至權身穿一襲黑色霧面晚宴西服,完美襯托出偉岸精實的身型,行走之間更顯英姿勃發。
而走在他身旁的裴意琬,一身剪裁高雅的雪白小禮服,輕垂在肩上的薄紗泡——袍袖,胸口與腰間皆以蕾絲裝飾,夢幻設計使得氣質本就柔美的她,顯得更甜美脫俗。
如同童話故事中,高貴俊美的王子身旁總會挽著一位優雅美麗的公主,眼前這幅畫面是這般賞心悅目,即便是精心拍攝的雜誌封面,也沒這一幕來得美麗屏息。
胸口遭受無形的一記重擊,羅娜臉上的淺笑泛僵,雙手緊捏住伴在腰間的晚宴包。
他一定偏要挑這個時間點讓她難堪嗎?他不是想藉由她來反擊報復裴意琬?
為什麼又和裴意琬一起走進會場?
如果是一前一後也就罷了,偏偏他一隻手臂還扶在裴意琬的腰側,兩人幾乎是在全場賓客一致目送下走進來。
她幾乎可以聽見前一刻還心懷妒意,對她酸言酸語的在場女人,轉而對她投來奚落訕笑,或者同情悲憐的目光。
笑,還是得笑。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得笑,否則她就真的在眾人面前讓自己難堪了。
陸至權一瞥見羅娜臉上的微笑,好看的眉宇隨即打了無數個折,那雙深邃性感的褐眸覆上一層冰,目光冷淡不悅。
這女人怎能說變就變?
前不久還拚命找盡機會對他投懷送抱,大獻慇勤,還能穿上性感睡衣躺在床上誘惑他,搬出伺候老公不能假他人之手的大道理,在他面前大演賢妻戲碼。
此刻見到他扶著別的女人,為什麼還一臉笑吟吟,彷彿不關她事的旁觀者姿態?
難道她先前的一舉一動,都沒有帶著一點真心?不是因為出於她對他的在乎,所以才會做盡一切能夠吸引他注意的事情?
該死!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麼?只是幫助她晉陞上流社會的輔助工具,還是她光明正大的提款機?或是讓她拿來炫耀的名義上丈夫?
「老公,你好慢喔。」曉得會場上所有人全都盯著自己,羅娜不得不自己搬梯子,好下台階。
「對不起,因為我剛才停車的時候,不小心與一輛車擦撞……」
彷彿嫌羅娜不夠難堪似的,率先開口解釋的人卻是裴意碗。她一臉又是歉意又是感激地望向身側的陸至權。
「那車主很凶,還推了我一把,我拐到腳踩,是至權好心幫我解圍,還幫忙扶我進來。」
好心?羅娜在心中冷笑一聲,依她看,這故事杜撰成分居多,世上最好是有這麼巧合的事!
「老公,你人真好。」縱然心中漲滿酸意,她繼續笑,用力笑,殊不知她的笑已經惹怒了徹底錯誤解讀她笑意的某人。
她還在笑!彷彿站在她面前扶著別的女人的他,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,她甚至連一點點憤怒的表現都看不見,只是一直彎眼微笑。
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?抑或,長達兩個月的幼稚冷戰還未結束,她打算把戰火延續到這場晚會?
已經冷戰兩個月,她還嫌不夠是嗎?好,那他也不介意繼續奉陪。
悶了兩個月之久,白天煩躁無心工作,夜裡嚴重失眠的陸至權,脾氣比往常暴躁易怒,冷靜更是早已被怒焰燒乾。
線條利落的下顎一揚,他目光冷漠地回望妻子,語氣傲慢不善的說:「我不是要你別來參加晚會嗎?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,私自跑來這裡?」
強撐著笑容的羅娜,當然沒多餘心思發覺他冷漠底下的怒氣,只當他的冷酷無情全是因為裴意琬在場。
他後悔了對不對?他終於想通,故意娶一個不及格的老婆來氣死老父繼母,兼羞辱報復舊情人是一件很蠢的事?
還是他不敵舊情人的美麗溫柔,終於願意舍下心結,重回裴意琬的懷抱?
所以他才會故意選在這種公開的重要場合,想方設法令她淪為笑柄,好讓她自覺丟臉狼狽,進而主動離開。
好吧,她得承認,死鬼這一招確實很高明。因為她相信,自明天起,羅娜這個名字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,成為上流社交圈的年度笑柄代表。
「所以你這是不請自來?」詹怡珍冷眼旁觀的問。
「找人過來把她弄走。」陸振剛態度更鄙夷。
站得近些的賓客自然也聽見了,開始交頭接耳,用眼神對她指指點點。
好,非常好,好得不能再好,這些混蛋是打算聯合起來讓她丟人就對了。羅娜心中冷笑不斷。
「這些的空氣有點糟,我出去透透氣好了。」
眼眶泛起一股灼熱感,她依然努力保持微笑,高揚尖下巴,用最優雅的姿態退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