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焰挑眉,姜渲安也挑眉,夜焰看了姜渲安一眼,姜渲安卻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沒有表示任何意見。
夜焰遂站起身,張開雙臂將她輕輕地納入懷中——
偎在這男人懷中,華流蘇閉上雙眼,好久好久不說話,動也沒動一下的就靠在他懷裡。
是他的味道……夜焰的味道……他慣用的古龍水味……
如果失億不會改變一個人潛意識的喜好,那麼,他確實是夜焰……
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,輕輕地拿到眼前端詳著,修長好看的手指一如印象中那般迷人……
她看著他的手,那樣專注與溫柔,看得一旁姜渲安的神色越來越冷,一如窗外的冬雪。
「你恨我嗎?我失去了我們兩個的孩子……」她在他的懷中問,始終沒抬起頭來看他。
「我很遺憾,可是我不會恨你。」
「為什麼不恨我?」
「一個已經失去記憶的人,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?何況,都過去了,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,把身體好好養好,以後也會有孩子的,要一打有一打——」
「卻不是你跟我的孩子。」華流蘇打斷他。
「……」
「你想要跟我生孩子嗎?」她又問。
「……」夜焰再度無言,偷偷看了一眼臉色已然鐵青的姜渲安,他也正瞬也不瞬地望住自己。
「你喜歡我嗎?」這會兒,華流蘇終是從他懷中仰起臉來認真的看著他。「我問的是現在已經忘了我是誰的你……你喜歡我嗎?想要跟我生孩子嗎?」
人家現在正盯著他看呢,夜焰此刻正在偷偷冒冷汗,表面上卻依然從容鎮定。
「你很美,我沒理由不喜歡。」
華流蘇聽著笑了。「那就是喜歡我,想跟我生孩子的意思,是嗎?」
聞言,夜焰的臉色一白,緩緩地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,似笑非笑地道:「有必要……進度這麼快嗎?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……你別急,讓我慢慢認識你好嗎?」
她盯著那張夜焰的臉瞧著瞧著,淚便浮上眼眶。
「怎麼哭了?」他替她抹淚。
「因為太想你。」說著淚便一顆顆掉下。
「華流蘇……」夜焰一歎。這女人對夜焰的情感還真是深濃呵,看了就讓人鼻酸。卻偏偏有人性冷,在一旁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「我好想好想你,夜焰……真的好想你……你卻不認我了……」她邊說邊哭,哭得是肝腸寸斷。
她說的是他「不認」她,不是他「不認識」她。
那近似口誤的說法,無端的引起某人眼皮直跳,一旁的姜渲安眉頭皺得更緊。
「我不是不認你,是忘了你……」夜焰輕聲解釋道,說著還看了一直未說話的姜渲安一眼,見他正半瞇著眼看著他懷中的她,他只好又補充一句。「我失去記憶,你忘了?」
她搖頭再搖頭。「總之我對不起你……」
「別哭了。」夜焰抱緊她,顧不得旁邊那人一臉的冷寒,懷中的女人軟軟熱熱的,抱起來舒服,還真想就這樣跟這女人天長地久了。「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,孩子……咱們再生就有了,嗯?」
華流蘇聞言一頓,臉上還流著淚,卻從他懷中抬起頭來,看著他,也看了一眼一旁的姜渲安。
姜渲安正瞅著她呢,一張俊臉又黑又沉,長長的手指在咖啡杯的邊緣滑動著,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。
她的心隱隱刺痛了起來,別開眼,視線回到眼前的夜焰臉上。
「你真的願意……再跟我生個孩子?」唇邊笑著,她認真的眼神卻佈滿著悲陽。
「我——」夜焰才要回答,卻被一聲淡淡的斥喝給打斷了——
「夠了!你們兩個……又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,犯得著這麼急著以身相許嗎?」姜渲安起身,很失望的看了華流蘇一眼,隨即大踏步的離開大廳。
守在角落裡的金管家很快跟了上去,進了書房,隨手把門關上。
不一會兒,麥克也出現在夜焰和華流蘇面前,躬身道:「少爺,姜家少爺請您進書房去,流蘇小姐,我送您回去吧。」
書房裡,爐火燒得辟啪作響。
窗前站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,主人椅上也坐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,不仔細瞧,從這兩個男人的背影來看簡直分不太出來誰是誰。
「孩子咱們再生就有了?」姜渲安學著某人剛剛說的話,轉過身來冷冷地睨著坐在主人椅上的男人。
主人椅上的男人頂著夜焰那張俊美的臉,卻不再裝成夜焰,懶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,眼神比之方纔,可是調皮神氣多了。
這人,叫風冠,是N帝國老首領在眾人之中挑選出來當夜焰影子的孩子,這是N帝國在培養未來接班人時的固有傳統,當然是極機密的,卻未料本來要接班的夜焰沒接班,這個影子便無所事事許多個年頭。
當影子的人,自然是打小便跟在本尊前前後後的模仿學習,氣質談吐喜好眼神嗓音及神色都要摸得準,缺一不可,所以,雖然這回風冠是被臨時召來,扮起夜焰自然還是有模有樣,那日的假夜焰可是半點都不能相比。
不過影子還是影子,尤其是閒晃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被使用過的影子,一旦身無旁人時,便把自個兒的真性情給顯露無遺。
「你生氣啦?」風冠勾勾唇,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。「你要我出來扮演你時,不就要有心理準備了?如果她真的愛上我這個假的,那你這個真的自然是被淘汰了,究竟她會選擇長得像夜焰卻不是夜焰的我?還是選擇長得像其他人卻是直一正夜焰的你?這個答案實在讓人太感興趣了。」
姜渲安冷冷的睨著他。「你的出現只是權宜之計,我只是希望她擁有活下去的藉口及能量。」
「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存在對那個女人而言有多大的意義,又何必這樣瞞著她?直接告訴她你是誰不就好了?」
「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夜焰了。長相不同,聲音不同,還有這雙隨時會痛得要我命的腿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