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開麵包店的拉門,悅耳的風鈴聲讓在櫃檯後方的店員揚起頭來。
「歡迎光臨。」
笑容可掬,態度親切,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幸福且香郁的麵包香,這間麵包店其實大有可為,前景看好,只要他們更加注重衛生問題。
「我要找老闆。」向冬念開門見山。
「老闆?」店員的笑容依舊沒變。「請問您是老闆的朋友嗎?老闆現在不在喔。」
「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找你們老闆談,我強烈建議你還是把老闆Call回來。」
「老闆這時候都會出門散步,他不帶手機的。」也就是說,Call不到的。
「還是小姐你留個言,我會幫您轉達的。」
向冬念有些不悅的抿起嘴。
「我吃了在貴店買的蛋糕之後,食物中毒。」向冬念從公文包裡掏出醫生所開的證明。「我現在要求你們老闆最好親自出來跟我談談,要不然我們只好法院見。」
女店員俏臉上可掬的笑容不見了。
「不可能,我們老闆最重視衛生了,若你親眼看過我們老闆做麵包你就會知道,對麵包糕點,我們老闆是很龜毛的。」
向冬念心頭在冷笑。
「我沒看過也不想看,我只知道我吃了你們家的蛋糕狂拉肚子一整天。」
「這怎麼可能,你是不是想誣賴我們,難道你一整天下來就只有吃我們家的蛋糕嗎?」
「對,剛好我一整天下來就只有吃貴麵包店的蛋糕。」
店員覺得向冬念很不可理喻,根本就跟詐騙集團沒兩樣,瞧她衣冠楚楚的模樣,沒想到卻是個無賴。
所以人真的不可貌相。
「反正我們老闆不在,我也不可能給你錢。」
「你以為我是來騙錢的?」向冬念氣結,沒想到堂堂一個律師,竟然被誤會成騙子!
她從公文包裡拿出名片擱在櫃檯,用手杵了杵鼻樑上的眼鏡,用她非常專業的神色告訴女店員事情的嚴重性。
「我是個律師……」
向冬念的話都還沒說完,店員就對她露出「你騙肖ㄟ」的神情。
「若你有任何質疑,可以撥電話到名片上的事務所,他們可以確定我的身份。」
向冬念認真的口吻讓店員驚覺事情沒她所想的那麼簡單,對方似乎來真的,她拿著名片的手開始顫抖。
「我留下我的地址,告訴你的老闆,若他有誠意的話就親自上門跟我談,要不然我們就只好法院見。」
撂下「狠話」,向冬念捧著又開始狂打鼓的肚子離開麵包店,她現在又得回家蹲馬桶了,可惡的蛋糕,嗚嗚……
蹲完馬桶後,向冬念癱在客廳的沙發,手摀著小腹,呻吟。
拉一整天又一整天沒吃東西,身體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,她勉強爬起身來到廚房打開冰箱——
又是一陣呻吟。
她真的是拉肚子拉到意識不清,她的冰箱向來甚少存貨,她是個標準的「老外」,因為她家務能力是——零。
既然很少存貨她又怎能奢望在冰箱裡找到吃的呢?
一整個大四門的冰箱裡頭空蕩蕩的,只剩下一瓶快被喝光的牛奶。
向冬念拿起牛奶,算了,有牛奶喝就該偷笑了。
她扭開牛奶蓋,正要就口喝時,卻忽地看見……
她瞪大眼,牛奶瓶上頭的保存日期是五號,但今天已經是……十二號了,也就是說她冰箱裡的牛奶已經過期一個禮拜,她卻沒發現。
若她沒記錯的話,今天早上她除了吃蛋糕之外,還喝了一大杯牛奶!
呃、呃、呃………
向冬念閉上眼無聲哀嚎。
原來害她拉肚子的始作俑者是自己,她卻將責任推給了蛋糕,還跑到人家麵包店去「嗆聲」。
天啊,向冬念,你這下子真是丟臉丟大了。
堂堂一個大律師竟然沒搞清楚狀況,就隨便「誣陷」人家,她的一世英名還真的會被自己給毀了。
向冬念抱著肚子緩緩踱向洗手間,看來她也只能等自己痊癒再登門道歉囉。
現在的她根本離不開馬桶,真是可悲啊!
第2章(1)
初樊起了個大早,離開溫暖的被窩到樓下的麵包店,他換上雪白的工作服,戴上糕點師傅榮譽象徵的領巾——這是他「作戰」的「武器」。
他總是堅持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內必須如此,這樣才能做出好吃的糕點給前來他麵包店光顧的客人。
平常他是不需要這麼早起的,但昨晚發生了一件大事。
就在他到外頭散步回來之際,輪值櫃檯的小美萬分緊張地衝向他並拿出一張名片。
她說,有個律師要告他們麵包店,因為她吃了店裡的蛋糕食物中毒。
初樊當下攏起了眉。
食物中毒?怎可能!
不是他自我吹噓,任何經過他的工作室出來的麵包跟糕點都有一定高水平的品質。
從麵粉、食材,甚至調味料,都是他精挑細選且嚴格管控的,絕對不可能出錯。
初樊問明了當時的狀況,得知律師就住在他們這附近不遠處,他打算親自拜訪,查明真相,若真的是糕點出了錯,那麼他將會以最大的誠意來解決。
當當,烤箱發出聲響,初樊利落的打開烤箱門,剛出爐的麵包香氣四溢,頓時,整間工作室瀰漫著溫暖幸福的香氣。
初樊的嘴角漾著笑,從事糕點師傅多年,這一直是他最喜愛的時刻。
他將烤出來的方形蛋糕擱到工作台上放涼,再著手打鮮奶油並準備新鮮的水果食材來裝飾蛋糕。
一個小時後,蛋糕完成了,初樊拿出藍灰色間隔的紙盒將之包裝起來,先行放進冰箱裡冷藏。
然後他上樓回房洗澡,換舒適的V領白色線衫跟牛仔褲。
對了,還有那張被他壓在茶几下的名片。
「向冬念律師……」初樊念了念名片上頭的人名,記下地址後將名片收到皮夾裡,他準備出門去拜訪這位向冬念律師了。
吵死了、吵死了、吵死了。
是誰使了蠻力直按她家的門鈴,她都快要被吵死了!
向冬念從床的右邊滾到左側,順道捲起枕頭摀住耳朵,但枕頭仍擋不住那穿腦的門鈴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