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五哥真是正人君子,令人敬佩。」雍華媚笑。
「別又跟我擺這副嘴臉,我是跟你說正經的!」
「雍華天生賤相,還請五哥見諒。」
「你講的這是什麼話!」他又不是這個意思。
「五哥如此反反覆覆,直教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啊。」
「你看他這是什麼態度!每次我好聲好氣跟他講話,他就回以吊兒郎當相,你還說他把我當最好的兄弟看!」覺華朝著英繪大罵。
「是是是,你委屈、你冤枉,現在可以從這百年爛帳扯回雍華燒死別人的事上嗎?」
「這種沒心沒肝的冷血魔做出那種事,一點也不稀奇!」
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寶兒火了。
「除了天生嗜血的羅剎鬼,誰會下如此慘無人道的毒手!」
「覺華,你這話就說得太情緒化了。」英繪柔聲指正。「在『四靈』手底下辦事,根本沒有慈悲的
餘地,你那套什麼能不傷人就不傷人的說法,未免太天真。我倒比較同意你所謂的嫉恨。」
英繪嚴肅地轉向雍華。
「對於像元卿貝勒那樣的謙謙君子,你的手法實在太過偏激。我相信憑你的本事,你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脫困方式,為何卻選擇最惡劣的一種?」
「因為他本性就很惡劣。」哼。
「覺華!」英繪快受不了。「雍華,你別盡顧著閒閒喝茶,你倒快給我們個說法呀。」
「該說的你們都替我說完了,何需我囉唆?」他冷笑著端起茶水,其中反射的雙眸有著深深的空洞。
「如果今天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,你連人帶書地把他一起燒了還無所謂,可你眼前燒的是個聲譽卓然、形象完美的人物,你教我如何跟你站在同一陣線、替你脫罪?」
「別理他,讓他自己去收拾殘局。」覺華賭氣大罵。「我這兒不再借人當做避風港了,大家統統請
回吧!」
「你們簡直幼稚透頂!」寶兒忍不住暴喝。
覺華和英繪一時給罵怔了。
「左一句雍華殘忍、右一句雍華小人,你們到底把雍華看做什麼了?!」她憤然指著。「你,是雍
華的哥哥;你,是雍華的朋友,可你們哪一點像是和他同一國的?你們跟元卿貝勒熟、還是跟雍華
熟?!」
「她……這……」英繪從沒被個小丫頭如此冒犯過。
「若真要痛罵雍華,你們還沒我有資格!元卿貝勒是養我到大的主子,我都還沒發飆,你們飆個什
麼勁兒!」
「我的媽呀。」這洋娃娃怎麼這麼悍?
「寶兒!」覺華尷尬地瞥望英繪的驚嚇狀。
「你們從一開始就給雍華定了罪,再逼他給你們個說法,他還能說什麼?怎不聽聽他解釋到底這事
他為何要如此處置?」
「你是打定主意要站他那方了?」覺華心頭掀起一陣酸勁。
「本來應該是你們站他這邊支持他的!」
「那你倒說說,元卿貝勒養你多年,他被雍華活活燒死,你不替主子說話,倒袒護起殺人兇手來,
你這麼做對得起你主子嗎?」
「你不替和你血濃於水的弟弟說話,倒袒護起一個你也不怎麼認識的貝勒爺來,你這麼做就對得起
雍華嗎?」
「她很厲害喔。」模仿功夫挺到家的,英繪嘖嘖稱奇。
「你也是混球一個!」寶兒轉移炮口轟向英繪。「你憑什麼說雍華當時一定可以找到其他更好的脫
困方式?你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嗎,你看到我們當時被多少侍衛包圍嗎,你見識過我主子逮捕獵物
的本領嗎?你什麼也不知道,居然還有臉理直氣壯地教訓雍華!」
「喂,這太過分了吧。」英繪瞇起俊眸。
「什麼事情太過分?」門外跨入的溫柔笑聲調轉大夥視線。
「貞德?」寶兒微愕。
「這洋娃娃,是被掉包過的假新手,她是『四府』裡元卿貝勒的人馬。雍華燒法王經時連元卿貝勒
也一起燒了,她非但不替自己主子說話,還拚命袒護雍華,這像話嗎?」英繪誇張嚷道。
「哎呀,燒掉就燒掉了嘛。人死不能復生,節哀順變一下不就得了,吵什麼呢?」她咯咯笑著從容
入座。
這又是怪胎一個。寶兒突然明白雍華沉默的智慧:跟這群怪胎爭辯,簡直浪費口水。
「倒是寶兒,的確是瑰寶呢。瞧,她跟雍華這一搭檔,任務就輕輕鬆鬆圓滿達成。」
「喔?」寶兒眼睛登時發亮,她真是太喜歡貞德了。
「可是我挺好奇的。你既然真實身份已經被揭發,怎麼沒回你主子那兒去,反而又跟雍華回來?」
「她連自己主子當場被燒死都不在意了,這有什麼好奇怪的。」英繪驕縱一瞥。
「誰說我不在意的!」她恨聲罵道。「如果雍華真殺了我主子,我絕對要他償命。可是……」她的表情凝為疑惑,不確定地瞅向雍華。
「可是?」
「我有嗅到雍華對我主子的殺氣,卻沒有聞到主子確實遇害的氣息,我跟主子這麼多年了,他若出
了什麼事,我一定感覺得到,但……之前的亂局中,我卻什麼也沒感覺到。」
「喔。好厲害呀。」英繪挑眉輕哼。
「這是真的!我也正為這事在傷腦筋,而且事情尚未搞清楚前,誰都沒有資格定雍華的罪!」
「我們只是假設他有罪而已,假設,你聽懂了嗎?」覺華辯斥。
「那為什麼就不假設他是無辜的?」寶兒反罵。「光這一點,我就看穿你們的底。你們都對雍華有
偏見,都不信任他!」
英繪拍桌起身,高高揚著傲慢的下巴。「雍華,你有沒有教過下人什麼叫分寸?」
「當然。」
「那她這是什麼態度、什麼口氣?她是什麼身份的人,耍脾氣耍得也太囂張無禮了!」
「是啊。」
「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?」英繪狐疑。「往常若有下人如此放肆,你一定差人立即拖下去打板子,
絕不寬貸。怎麼這會兒卻靜靜喝茶吃點心,沒事兒似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