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窩女人登時吵鬧起來,雍華習以為常,毫不干涉。
「對了,格格您最近最好別再和二少奶奶接近,今兒個二少爺對她發了好大的脾氣,說她肚裡懷的
搞不好是您的種。」
雍華慵懶欠身。「我才不和家人亂搞。」
大家同住在一起,膩了的時候甩也甩不掉,又人多嘴雜的,瞞也瞞不了。
「那二少奶奶到底懷的是誰的種啊?」
「你這壞嘴巴的死丫頭片子,小心二少奶奶的人聽到了,扒了你的皮喲。」一名丫頭甩指警告。
女孩們打打鬧鬧、說說笑笑。嫵媚艷姬熱情地為他擦洗身子,任他撫弄。屋內琴音婉轉,鶯笑燕
啼,酒香四溢,風光旖旎,漸漸麻痺他的心,讓隱隱惻動的靈魂再度死去。
「格……格格。」門外傳來不確定的低喚。
「搞什麼呀,三昧大叔,格格休息中向來嚴禁打擾的。」最討厭不識相的人來殺風景。
「報。」
「稟格格,寶姑娘她……」
「她被奸被殺、被賣被剁,都已不關雍華格格的事了。你要是同情那個小雜種,大可去替她收屍啊。」女人們嘻哈笑鬧。
「格格。」三昧的聲音更加古怪。
「想想我覺得好可怕呀。」姊妹淘們嘰哇亂串。「若是把我丟在那麼低賤的江洋大盜中,我真是寧
可死也不想活了。那種粗漢又臭又鄙俗,一口爛牙……惡。」
「可見得這回『四靈』送來的小混蛋,鐵定惹得您非常不高興吧。」侍妾溫柔地替他套上罩衣。
「格格……」
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今夜的三昧未免太反常了。雍華霍然拉開廳門,屋內衣衫不整的女人嚇得又
笑又逃。
苑前的小人兒怔住他的心思,所有人也一片呆滯。
寶兒回來了。
雍華終於明白三昧何以如此難堪。苑前的寶兒渾身上下,一絲不掛,除了一雙髒污的裸足,一身雪
膚散發妖異的魔力,大剌剌地裸裎著傲人而火艷的胴體。她昂然佇立,彷彿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。
寶兒瞪著他,月光下的寶藍雙眸異常晶燦,怒氣四射。
雍華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,環胸斜倚在門邊。
「回來啦,玩得還愉快嗎?」
「你騙我!」憤怒的嬌嚷震盪在寂靜夜空,沒人敢有聲響。
「喔,這樣啊。」
他居然一副吊兒郎當的德行!「你說的那些官差,根本沒有及時趕來圍剿那群盜匪,反而早被他們
宰掉。我還以為你的頭也被他們砍了!」
「還沒,這顆腦袋仍在這兒。」
「為什麼沒有來救我?」
「我為什麼要救你?」
「你答應過我的。」
「我有答應過會救你嗎?」
寶兒傻傻一愣,的確沒有。「可是你說會等在那兒,隨時支援我。」
「我只說我會等著,沒說會在哪兒等著。我說我會支援,可沒說是給誰支援。」
寶兒勃然大怒。「你耍我!」
「喔,好聰明。」鼓掌鼓掌。
「我還以為你的頭也被他們砍下來,一直在官差的屍堆中拚命翻找,跑回來的路上,都在擔心你是
不是出了什麼事,結果你居然──」根本沒事似地待在房裡醉生夢死!
「可惜,這若是在白天,路上的人可就艷福不淺了。」他浪蕩地觀賞她聳動的豪乳。
「為什麼要騙我?!」
她吼得連遠處侍衛都聞聲而至,三昧趕緊衝去攔阻。
「你主子是送你來我這兒做什麼的?」
「協助你,並跟你學習──」
「這不就對了,我正在教你如何自己找生路啊。」
「你難道就不管我的死活嗎?」
「這就是受訓的意義。」他優雅地褪下單衣,與她赤裸對峙。「『四靈』的任務中,向來沒有失敗
者,只有生還者,我就是其一。」
寶兒錯愕地看著他渾身上下的大小傷疤,形同一副被拼湊出來的身軀。每一寸肌肉,每一處糾結,
都留有殘酷的戰鬥記號,與他完美無瑕的俊魅容顏有著極大落差。
「我……你之前都看不出來……」
「當然,我的臉可是重要武器。」
寶兒蹙眉。他的笑容親和至極,感覺卻很犀利。
「格格……你……難道沒看出她的不對勁嗎?」女人們躲在雍華後頭抖著,她們看得都快暈了,他
卻渾然不覺。
「嗯……」他認真的打量,惹來她的不悅。「的確不尋常。身形如此纖弱,卻凹凸有致,惹火豐盈,完全不像個少女。」
「格格!」都什麼時候了,還開玩笑。
「個頭雖小,四肢倒挺修長的,很好。」
「不要隨便碰我!」她憤然打掉在她頂上亂揉的怪手,氣惱為何自己的腦袋還比不過他肩頭高。
「她好像魔女,地獄來的羅剎……」房內一名膽小侍婢顫聲耳語。
「你什麼意思,憑什麼叫我魔女?!」氣得她直殺進去,嚇得一窩女人四處亂竄。
「你不要過來,走開!」
「啊!別……別別用你翻過屍體的手碰我!」
「剛才是哪個人叫我魔女的?」
「不是我,不是我!」大家哭叫成一團,花容失色地急忙逃命。「叫你魔女的是……是那個!」
「亂講,我哪有!」驚恐的女孩們開始胡亂指責。
「到底是誰?!」
「寶兒寶兒小魔女,青面獠牙藍眼睛,不入不鬼不中不西,雜種胚子下地獄。」
「你!」她恨然衝到隨口胡唱的雍華面前狠捶猛打。「閉上你的狗嘴!你敢再說一個字,我就咬死
你!」
「你果然是個畜生。」
連侍婢們都被他的哈哈大笑傻住。
「想咬就咬,來啊。」他箝起寶兒臉蛋俯身貼近。「羅剎本就酷愛吃人,就像吃了那群江洋大盜地
吃掉我吧。」
「我才沒有吃人!我也不是羅剎鬼!」
「是嗎?」他拖她入廳內,在她身後箝著她小臉面對大鏡。「看你這副德行,像不像羅剎鬼?」
鏡內的寶兒奮力掙扎,卻扭不開他堅實的箝制。她看不見自己臉上唇上沾滿的恐怖血跡,彷彿才剛
飽餐一頓的小豹子。她只看見捆在她雙乳下方的糾結手臂,粗壯驚人,一副慣於扛刀擎斧的武人氣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