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啊,請就請,怕什麼。」蒲錚也想好好請他吃頓飯,沒有拒絕。「正好,我心情很差,我想喝酒。」她發下豪語。
李嘉睿愣了一下,看著一臉正經的她說要喝酒。
奇怪,他怎麼會有不好的預感……
市民大道上的十二燒居酒屋。
一桌的燒烤,有牛五花卷泡菜或洋煎絲、香醉的明太子雞翅等,都是下酒的好菜。
有點吵的音樂,滿桌子的空酒杯,昏暗不明的燈,映照著蒲錚那張已經喝醉的臉——李嘉睿告訴自己,不能再喝了,再喝下去會兩個人都變成「屍體」,起碎要有一個人請醒,能送對方回家才行。
「老闆,再來一手台啤酒。」招手向吧檯追酒的蒲錚,是不可能保持請醒了。
李嘉睿認命的猛灌茶醒酒。
這女人,今天心情真的很差,沒見過她喝酒,想不到喝起來會這麼勇猛,嚇死人了!
蒲錚一定會把酒倒到九分滿,然後一口喝光不停頓,的確是有女生會這樣喝酒,但是他沒有想到,蒲錚這樣小老頭個性的女生會這樣喝酒。
「看不出來啊,真是看不出來。」他伸手重了毛豆送嘴裡咀嗯,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她說醉話。
「……為什麼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你?臭哥哥……死了就死了,還要玩我……我討厭你!」蒲錚抱怨著。
李嘉睿有些外,她喝酒之後開始抱怨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,而是她的私事、她的哥哥。
「為什麼要擺脫你哥?他怎麼了?」趁著她醉了,他忍不住想探聽她的事情。
之前在醫院的時候,她擺明不想多提,所以他更好奇了。
據他所知,蒲錚雖父母雙亡,但家境不差,父母留給她足夠的錢以及房子,讓她不需要辛苦養活自己,能安安穩穩的完成學業,不用為其它事情煩惱。
不過直到蒲靖庭的出現,他才知道,原來她是有其它家人的。
「為什麼這麼討厭他?」
「因為他是個瘋子!」蒲錚罵道,激動到口沬橫飛,「神經病一個!從小我就被他耍著玩、被他欺負……」
蒲錚憤懣的說起小時候的事情。
他們是年紀差距很大的兄妹,蒲錚懂事的時候,蒲兮已經成年了,長年臥病的母親沒有多餘的心力教養她,因此她算是哥哥拉拔長大的。
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,她很黏哥哥,非常非常的黏,而長她十二歲的兄長,也把她當成心肝肉般疼。
那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討厭哥哥的呢?
那是……自從哥哥丟掉她的芭比娃娃,把她抓到道煬逼她練胎拳、自由搏擊,把她摔得哇哇叫,叫她打架輸了不准回來開始。
「好痛,好痛,我不要玩了!」六歲的蒲錚哭著說不要再練了。
「我沒有跟你玩,叫你練你就給我練!」蒲兮嚴格得像個牢頭,逼妹妹學會所有的防身術。
「兮,女孩子嬌嬌弱弱的不是很好嗎?幹麼這樣。」體弱多病的蒲母不忍心,追到家中的道場阻止嬌貴的小女兒受苦。
「開什麼玩笑,我蒲兮的妹妹打架怎麼可以輸!你聽清楚,只有你捧別人的分,沒有人可以捧你,明白嗎?」
從那一天起,蒲兮不再始寵著她,雖然還是一樣,無論去哪都會拎著她,可那些話動絕對不適合一個六歲的小女孩。
溯溪、泛舟、登山、野外露營、攀巖,甚至把她帶出國,明知她不敢玩高空彈跳,卻執意逼她穿上裝備,直接丟下去。
甚至有回在深山露營,他們還遇到黑熊……
她原本是很崇拜哥哥的,後來卻非常討厭他。
「他變了,變成一個瘋子,我才不要像他,絕對不要,我最討厭有人說我們兩個很像!」蒲錚酒一杯接著一杯喝,沒有停下來過。
母親在她八歲那年過世,那天起,哥哥就沒有回家過,直到十年後,父親過世了,他才風塵僕僕的回來奔喪,但他卻在父親的靈前大笑,說些讓人討厭的話。
「老爸,你現在很幸福吧?我真羨慕你啊。」
哥哥的作為引起親戚們的反彈,她也不能諒解在公眾場合這麼不尊重父親的哥哥,從那一天起,她和兄長再也不相往來。
「我跟哥哥絕對不一樣!我才不要像他,老是給人惹麻煩,不顧別人的心情,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做事情這麼的……不負責任!」越提起蒲兮,蒲錚越憤怒。
「多少年沒有聯絡了?一則簡訊都沒有,就這樣死了,他死了,還留了小孩給我……我連他什麼時候結婚都不知道,只知道他離婚帶個小孩,就這樣……居然把小孩丟給我,什麼啊!他明明知道我最討厭這樣!」
她討厭自己循規蹈矩的人生,又一次被哥哥打亂。
「小靖是蒲家的孩子,我會負責,這就算了,可他憑什麼……重走媽媽要留給我的東西?憑什麼重走爸爸媽媽的婚戒,憑什麼立下條件?那明明是我的東西,我的!」煽著酒杯,她怒不可遏。
原本日子已經平靜了,她慢慢接受了要照顧一個小孩的生話,偏偏哥哥又留了一手,讓她的日子不安寧。
「可是……我好想要……那是媽媽留給我的東西。」生氣過後,是滿滿的傷心。
是酒精的作用吧?她突然好想哭,突然好想念媽媽,也好想念爸爸。
是不是她一個人太久太久了……
「我沒有任何可以隨身帶在身上紀念媽媽的東西,我找了好久好久,問爸爸,爸爸說不知道,結果竟然在哥哥身上,那個王八蛋……藏起來做什麼。」她胡亂倒了一誰心事,其至難過的掉了眼淚。
李嘉睿以為自己看錯了,他手忙腳亂地抽衛生紙,遞給她擦眼淚。
大概是酒精的作用,蒲錚接過衛生紙,用力地搗了鼻涕,發出好大的聲響,接著非常突然的兩手伏在桌子上,人跟著趴下,準備睡覺了。
「喂……」她就這樣睡了,有沒有搞錯!「你別睡啊!」
李嘉睿想要搖醒她,可惜成效不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