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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?」他實在搞不懂女孩子的腦袋裡在想什麼。
「你快回答我啊。」她追逼上走向門口的元瑛。
「是啦是啦,只有你這位男人婆能把我的涵養摧毀殆盡。高興了吧!」奇怪,看到她雀躍的模樣,自己竟也有幾分得意。「我回左家去了,你好好保重。」
「等一下,元瑛。」
他隨著身後急切的叫喚回頭,卻看見了似曾相識的幻象。雖然此刻巴在門邊上叫住他的,是他自己的形體、自己的模樣,但他卻彷彿看到了一個十六、七歲甜美而倔強的少女,既害羞又故作大方的嬌態。
「你……你有空記得要盡量過來!」如果她臉不那麼紅,口氣不那麼結巴,威嚇的力道會更強。
「為什麼?」他開始逗著芙蓉玩。
「因為……元卿不在,我少了個參謀,情勢對我不利,我會有點怕……怕出問題!」其實天塌下來她也沒什麼好怕,就怕沒機會碰見元瑛。
「喔,好吧。」元瑛表面一副認命的樣子,內心竊笑不已。老天,她說謊的技術真差勁。「對了,狩獵場上你自個兒小心,別做些太驚世駭俗的舉動。」上回錯體期間,他領教過太多回。
「我會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?我又不會當著別人面前大跳艷舞。」
「答對了。」他就是怕芙蓉會。
「你什麼意思?!」芙蓉朝元瑛遠去的背影又羞又惱的大叫。「好,我不跳艷舞,我在狩獵場上勾引那些英俊魁梧的貝勒們,怎麼樣?」
「左芙蓉!」元瑛驚愕而憤怒的轉身吼去,卻只得到芙蓉摔門一哼的回應。
天哪,她不會是說真的吧?
繡芙蓉2003年7月15日更新
元瑛並沒有即刻回左大人府,而是派人快馬追上宣慈,終於在往和碩豫親王府的林道上攔住他。
「還有何貴幹,元瑛?你和芙蓉靈魂錯體的事我幫不上忙。」宣慈一臉冷若冰霜。
「我也沒冀望要你幫忙。」元瑛外表是全然的女兒嬌樣,但眼神與口氣間流露的穩重沉練,是元瑛特有的氣質。
「攔我下來的用意?」宜慈對正事向來直截了當,不來拐彎抹角這一套。
「找出當初為我和芙蓉扎針的趙先生和他的弟子小四。」這回元瑛是真的動怒。他雖然吐息如蘭,言詞輕淡,但渾身上下散發的寒意,令人發顫,「你不是之前就已經派人四處搜尋這兩個混蛋的下落嗎?」宣慈輕笑,完全不同於身旁僕役的瑟縮。
「我當時是『芙蓉身』,只能靠元卿的人馬替我搜尋,成效不彰。本來上周我和芙蓉的靈魂各回原主,我就不想再計較這件事。可是現在──」他兩手一展。「錯體的怪事再度復發,我又成了芙蓉,這下子不抓回那庸醫師徒倆,我這口氣實在難嚥。」
元瑛說得平平淡淡,宣慈敏銳的神經卻有了肅殺之感,立即冷下了雙眼。
「要死的還是活的?」
「活的。」元瑛一派悠然,臉上既無憤怒也無情。「如果我料得沒錯,他們人應在江南。」北方幾乎已被元卿的手下踏遍,也不見他倆蹤跡。
「活的?難道你還想讓那兩個混蛋再扎一次針?」宣慈慵懶的哼哼笑起。
「要怎麼處置我來決定。冤有頭債有主,他倆犯了錯,就得得到相對的處分。」
「沒問題,你等我消息。」宣慈說完便翻身上馬。「只是帶死的回來,會比帶活的省時省事。」
「我要活的,而且是四肢健全的活人。」他知道宣慈對下人──尤其是犯了罪的下人,向來心狠手辣。「等一下,我還有事要交代。」
宣慈勒住馬韁,俊美的臉上滿是不悅。「還有什麼事?」以他的身份,做個順水人情已是很給面子的事,如果想命令他或交代他,可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。
「別再讓我看到你出口傷人。」
宣慈瞇起了微慍的雙眸,盯著寄宿在芙蓉軀殼內的元瑛。「你是來替芙蓉抱不平?」
「你天性就高高在上慣了,說話狠毒不顧他人,儼然是你的天性,我管不著。但你若把這種高壓威嚇的態度用在芙蓉身上,就別怪我不客氣。」
「憑你?」宣慈倨傲的坐在駿馬上,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站在他坐騎旁面無表情的元瑛。「你能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?動手嗎?」
「不會,我不喜歡暴力,也不喜歡硬碰硬。」尤其是面對身手不凡、號稱御貓貝勒的宣慈。「但我會從亭蘭身上討回公道!」
宣慈驟然湧起的怒火震懾到身下的馬兒,令它驚恐的揚蹄狂嘶,在宣慈韁繩的控御下,不安的原地騷動著。
「相信你比我還清楚,是誰一直在亭蘭耳邊替你說好話、煽風點火,還替你看照亭蘭的安危。」元瑛從來不喜歡蠻橫對抗的態度,也不喜歡火爆相沖的場面。凡事都可以心平氣和,以理性的方式溝通。
況且他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,也具有一眼識破他人弱點的天賦。他不是沒有本事制伏比他強猛的對手,只是他不想這麼做。
除非有人惹到他最不容人侵犯的領域。
「你是在為芙蓉出氣?」宣慈揚嘴淡笑,身下的馬兒卻越來越焦躁,任宣慈的僕役再怎麼安撫,也平息不了它的恐懼。
「你瞧不起芙蓉的家世,宣慈。」
「我誰都瞧不起。」他只欣賞值得交往的人的人品與才華。
「是啊,所以你什麼人都敢傷。但我不容你傷芙蓉,尤其是她的自尊。」方纔他是給宣慈面子,才讓芙蓉受到委屈。現在四下無人,大家盡可把話挑明。
「她是你什麼人?」值得為她浪費這麼多心思嗎?
「亭蘭又是你什麼人?」元瑛犀利的反擊回去。
宣慈的俊臉陰森帶狠,微微起伏的胸膛與沉重的鼻息反映出他極力壓抑的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