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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只能苦笑以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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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下午一進皇上書院,她就當場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。書院內除了英武威嚴的皇上外,另有一位令她大為愕然的人物在場──御貓貝勒宣慈!
「你起來吧,元瑛。這兒是朕的書房,不是朝堂,不必跪著低頭說話。」皇上一身家常打扮,氣色爽朗的端坐座上。
「謝皇上。」拜託拜託,千萬別出什麼岔子,她承擔不起在皇上面前略有閃失的下場。
「好天氣。」皇上微瞇雙眼,滿是喜悅,不同平日在朝的嚴峻精睿。「難得冬日晴陽,一見陽光,朕就特別覺得神清氣爽。」
唉,皇上真好命,有此興致享受冬陽。她這幾天來的鬱鬱寡歡,只適合躲在幽暗的角落。此時門窗外的燦燦陽光格外刺眼,令她氣虛眼花。
「十字春如何,元瑛?」皇上愉悅的聲調震回她的注意力。
「呃?」什麼?皇上剛才在說什麼?芙蓉額上突然一片冰冷,她竟然一不小心失了神,沒聽清楚皇上的話。「呃……微臣……」
「對元瑛來說,作首詩內嵌十個春字,其實不算難事。何妨放開規矩,隨興而為一首?」宣慈流露風雅的笑容,不動聲色的給芙蓉台階下。
芙蓉愣了一下,望向宣慈。她沒想到宣慈竟然會暗中幫忙,她還以為這傢伙是天生壞心腸,熟料他也有「人性本善」的一面,怪哉。
可是作應制詩啊……唉,她現在滿腔愁緒,哪來閒情賦詩?
「好,就任你隨興而為吧,元瑛。」反上皇上他也只是一時興起,賦詩自娛,什麼平仄格律,倒也不怎麼要緊。
她現在滿腦子只有元瑛,情緒擺盪沉鬱,越看這好天氣,歎出的氣就越無力。
「春夜春寒驚春夢,春愁疊疊,春恨重重。春朝春困鎖春眉,春懷寂寂,春思忡忡。」
她吟完又是一歎,眼前光景再美,也化解不了心中的愁索。她只顧著消沉,沒注意到皇上與宣慈的意外與霎時的滿室寧靜。
「看來……元瑛你是在為情所苦?」
「啊!微臣……微臣失禮了,微臣罪該萬死!」芙蓉啪達一聲,趕緊跪地磕頭。天啊,她到底在做什麼?為什麼就是沒辦法控制不斷飄忽的思緒?
「如此激情露骨的詩,倒難得聽元瑛賦起。」宣慈咯咯笑著。芙蓉低著頭,看不見皇上會意的微笑,宣慈只好義不容辭的幫忙打圓場。
「起來起來。」皇上笑著轉向宣慈。「你瞧元瑛,他總能在朕跟前作出讓朕滿意的即興詩句。若是將他暗中指派為御貓的一分子,從此與你協力查案,朕豈不是少了個文才良伴?」
皇上要將她指派為宣慈的秘密搭檔?
「皇上身邊人才何其多,不乏元瑛此般才華洋溢之輩,倒是皇上令臣查訪的案件日趨繁重,如無元瑛之助,恐怕會延宕到其他任務的進展。請皇上恩准微臣所求。」
皇上低歎,並不立即答覆宣慈。「元瑛,你的意思如何?」
「啊?微臣……微臣不知皇上所指為何。」她真的搞不太懂皇上跟宣慈在煩惱什麼。好像是宣慈要拉她同夥,今後也成為皇上的御貓密使,皇上卻似乎不想放人。也許是覺得把元瑛擺在乾清門當一等侍衛雖沒什麼用途,但皇上詩興大起時,總喜歡有元瑛的文采在一旁助興。
「這樣吧,朕給你兩個選擇。一是仍任一等侍衛,但職務上朕允許你有較大的轉圜餘地,入值的日數可以減少,好成為宣慈暗訪查案的夥伴,功勳另賞。另一個選擇嘛……」皇上中斷了發言,陷入沉思。
芙蓉不安的瞄了宣慈一眼,可是宣慈根本不甩她。看來宣慈只屑在皇上面前給她面子,賞她個好臉色看。這人未免太拽了吧!
「另一選擇,就是升你為御前侍衛,如何?」
御前侍衛!一旦升為御前侍衛,距離御前大臣的職位就只差一步。這是敬謹親王老是叨念元瑛無用,希望他快快升等的職務。
兩條路,都是升等的機會。可是她不是元瑛,根本不知如何評估這兩者的利益得失,也無法替元瑛下決定。
「啟稟皇上,微臣……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做何選擇,可否容微臣數日之寬限,好仔細思索?」
「可,三天後你再到這兒來給朕答覆。」
「謝皇上。」
這下好了,無論元瑛選哪一條路,都是前途無量。一個是可以減輕職務且加計查案功勳,一個是職位升等,逐步邁向大臣之路。元瑛會選擇後者吧,如果他想扭轉和敬謹親王之間多年的隔閡,他就會聰明的選擇後者。
元瑛離他越來越遠,遠到她再怎麼追也追不上的天際。芙蓉和宣慈退出書院後,就各走各的路。
如果不是礙於在皇上跟前,可能宣慈根本不會理會她的死活,替她在方纔那種狀況下找退路。她和元瑛也一樣,如果不是因為兩人錯體之故,可能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和如此完美的男人相識、共處,一同經歷人生的點點滴滴。
她有感覺,她和元瑛兩人的交會之處越來越少,逐漸變成兩條平行線。他們的人生恐怕再難有重合的機會……
「元瑛,怎麼樣?皇上召見你有什麼大事?」
「要升職了對不對?光瞧你平日在皇上面前倍受矚目的模樣就知道,皇上準是要給你特別的賞賜。」
「對不起,各位。我想……」芙蓉推開向她重重圍上的侍衛夥伴們。
「我們從領班大臣那兒探到了,聽說三日後,即將頒布你要陞遷的職等。」
「我看八成是升頭等侍衛,御前當值。」
「小兄弟,你好厲害,年紀輕輕就飛黃騰達啦!」侍衛們開心大鬧,也有眼紅之人在一旁不屑他們的瞎起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