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愛戀華爾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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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頁

 

  「你說得對,我確實自私無情,我的反覆徹底傷了一個孩子的心。然後不知從何時起,司仁不再對我笑了,也不再爸爸、爸爸地膩著我撒嬌,他叫我董事長,我……當時也不在乎,我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,誰還要一個不知父母是誰的孤兒?我心裡只有凱聲,我努力栽培凱聲,可說實話,他確實不是塊材料,比起司仁,他的經商能力差得遠啦!但我盲目地依賴血緣關係,這也造成了他們兩兄弟的嫌隙,我知道凱聲根本不拿司仁當兄長看,還經常威脅要趕司仁出門,司仁一直忍著、忍著、忍著……」「直到有一天,司仁先生終於爆發,開車撞死了凱聲先生,這件事我早知道了。」對於這段往事,君碠然知之甚詳,也只有一句形容詞——自作自受。「我還曉得,司仁先生並非天生殘酷之人,撞死凱聲先生後,他滿心倉皇,來不及收拾屍體就落荒而逃。然後,凱聲先生的屍體被另一個人發現了,他是一個沒有身份的偷渡客,在台灣沒有親人、沒有朋友,更因為缺少身份證明文件,他找不到工作,只能在街頭流浪,過著不知明天在何處的落魄日子。發現凱聲先生的屍體,及其身上完整的身份證明文件後,偷渡客起了一個念頭,他偷偷埋掉凱聲先生的屍體,盜用了『楊凱聲』之名,順利地從陰暗角落走出,活在太陽底下,他娶妻,還生了一個女兒。但因為頂替他人而活的罪惡感,他一生飄泊,在每一個地方都不敢多作停留,怕被人識破身份。他的妻子因此跑了,他一個男人帶著女兒,從東走到西,再由南走到北,直至十五年前,才在台北市落地生根。五年後,他去世,僅遺一女,故事到此結束。你還有沒有要補充的?如果沒有,我們可以開始討論有關你違約的事了吧?」

  楊文耀搖頭輕笑,又引起一串的嗆咳。「你漏了提,因為不見凱聲的屍體,我堅持不信他已遇害,多年來不停請偵探尋找他的下落,卻因為那位替身東奔西跑,偵探始終尋不出線索,最後直到他們在台北市定居後,消息才漸漸傳出。我以為我找到了兒子,欣喜若狂,怎知那根本是個西貝貨,而且,他還在我尋去之前病逝了。緊接著,我尋子的消息外洩,為了保住既得之地位,司仁買通我聘請的偵探yu 掘棺驗證,卻慘遭破壞。司仁因此心一橫,決定斬草除根,才會導致十年前楊小姐迭遭意外的事故。可是最後那位偵探也未達成任務,他在一次刺殺中出了車禍,當場死亡。」

  「沒錯,因為你們這一家子的渾帳事,芷馨險些小命不保;為此,我千方百計挖出真相,並與你商討解決之道。」那一天的事,君碠然記得一清二楚,楊芷馨將他綁在床上企圖離開他,他在樂水大姊的幫助下解脫束縛慌忙尋找,卻在途中發現有人拿刀跟蹤她,嚇得心臟幾乎停止。幸奸楊芷馨命大,及時招到一輛計程車逃之天天,而殺手則在追尋過程中遭到路過的砂石車輾斃。他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,原來殺手是楊文耀僱請,卻遭楊司仁收買的偵探。

  楊文耀瞪他一眼。「什麼商討?你不過是不想讓你師父死後名聲掃地,又得保護楊小姐,才來威脅我,要我想辦法解決。」

  「而你也說過,因為這件事你也有責任,你願意既往不咎,並設法讓司仁先生取消殺人委託。我這才答應你隱瞞此事,讓你的『龍揚集團』不致顏面盡失。」君碠然咬牙切齒。「如今你反悔了,是想叫我將此事公諸大眾,讓醜聞整垮『龍揚集團』嗎?」

  楊文耀只是笑。「你知道嗎?當年我會答應你這件事,並非出自愧疚,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,反倒是司仁,竟敢恩將仇報,害死凱聲,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。可是那時我都八十五歲了,公司早交給司仁負責,我沒有權了,要如何復仇?只好靜待時機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說,你現在掌權了,所以決心要個玉石俱焚的狠招?」

  「正好相反,得知凱聲已死的消息後,我悲憤過度,沒多久就中風癱瘓,別說掌權了,我連性命都差點不保,不得不眼睜睜看著『龍揚集團』落在外人手中,然後茁壯,發揚光大。」楊文耀長歎一聲。「也許是病床躺久了,人也跟著糊塗,我常想,今天公司若交到凱聲手中,也會有如今的成就嗎?還是早垮成一堆廢墟?這幾年,我看著司仁……哼,其實是不看也不行,我動彈不得,只有他會來照顧我,除了他之外,我又能仰仗誰?」

  「既然如此,你就該對司仁先生好些,為何都到這地步了,你還要整他?」

  「我有不整他的時候嗎?明知他介意楊小姐,我卻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資助楊小姐成立徵信社,還有事沒事找她來聊天,讓司仁成天有若芒刺在背,卻又不敢動她分毫,以免我起疑。」

  真是個惡劣的渾帳老頭。君碠然怒火衝上腦門。「司仁先生真不該對你如此仁慈。」

  「你不覺得以德報怨是種美德嗎?」

  「狗屁不通。」君碠然冷嗤一聲。「個個都以德報怨,那些做好事的人不就吃大虧了?乾脆大家一起來作惡,反正別人會以恩德回報你。」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楊文耀仰頭大笑。「聽見沒有,司仁,你這輩子真是吃大虧了。」

  君碠然挺直背脊,警戒四周。

  房間裡安安靜靜,什麼聲音也沒有。

  楊文耀卻道:「過來吧!司仁,我早知你打通了你、我兩間房的牆壁,明裡,你睡在我隔壁,暗裡,你常藉由牆間的通道躲進我的衣櫃裡偷聽,或看我在做些什麼事。」

  君碠然瞪大眼。「你明知有人偷窺,卻一聲不吭?」真是有夠變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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