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ichelle並非無理取鬧,他真的對杜凝存有遐想。
明知不該,但越是壓抑,與杜凝交往時的回憶便越瘋狂地湧現腦海,讓他想起了她柔軟的觸感,肢體糾纏時的快意……
夠了!他一拳打在桌上,指節的痛楚讓他清醒過來。看一眼泛紅的指間,他要想辦法盡快解決。
他不能讓杜凝發現這骯髒的想法,不能玷污她……
於是,余澤在下班後特意到杜凝的住處找她。
對於他沒有通知一聲便來到,杜凝有說不出的怪異感。
因為輪班的關係,她很多時候都待在醫院裡,所以他要是想找她,都會事先打電話確定,可是今天他沒有這樣做。
幸好她在家,否則他便會白跑一趟。
倒了杯熱茶遞給他,她先開口:「咖啡已經喝完了,將就一點吧。」
「沒關係。」余澤沒有碰杯子,心裡沉吟該如何說起。
很少看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,這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「有什麼事嗎?」她忍不住靜默,首先問。
「呃……我……上次對不起。」他抬眸望進她眼裡。
杜凝打了個冷顫,垂下眼簾掩去眼底受傷的光芒。「沒關係,是我太沒有自覺了。」他果然是為了女朋友的事而來,聽見他生疏地跟她道歉,她的心一沉。
「我也有不好的地方,我們太熟了,所以會做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……」他頓了頓,注意她每個神情。「雖然我們問心無愧,可是也不能不顧及別人的想法…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
這些話余澤是說給自己聽的,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接近她,杜凝只是視他為哥哥,對他不過是崇拜而已。
這個認知讓他的心隱隱作痛。
杜凝仔細聽著他的一字一句,他的語氣有多小心翼翼,他的用詞遣字有多仔細斟酌,她都瞭然於心,一顆心因為他說的每個字而添上傷痕,她亦得細心地掩飾,眼睛內酸楚的刺痛,她必須盡快消去。
她必須……
「嗯,當然。」她抬眸,澄澈的眸心沒有任何的波瀾。
「Tansy?」反觀他,因為她平靜的回應而有些愕然。
「我明白你的意思,也認同你的說法。」她重複,嘴角依然掛著微笑。
余澤心一凜,分不清胸口升起的痛楚是因為她的平靜,還是源於早已存在的認知,他只知道心頭缺了的一角擴大了。
「是嗎?」他低喃。
沒有留意到他的細語,杜凝伸了個懶腰。「我昨天值夜班,現在真的很累。」
她下逐客令的意味甚濃,余澤明白地站起來,走向玄關。
「嗯,我走了。」
他握住門把,拉開門,回頭看她一眼,許多關心的問候全梗在喉嚨。
「拜拜。」不若以往,她簡短道別。
門板緩慢地合上,沉重的聲響如同重擊般打在她身上,微笑垮下了,兩行清淚如同斷線的珍珠,一顆顆的掉在地上。
第4章(1)
坐在高級義大利餐廳內,余澤面無表情機械化地進食,不時端起酒杯淺嘗一口。
耳畔掠過Michelle嬌柔的嗓音,她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耳裡,可是他並沒有留心話裡的意思。
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另一張臉佔據著。
自從那天他去找過杜凝後,他再也沒有跟她聯絡,一個多星期下來已達極限了。
想聽聽她的聲音,想確定她是否安好,想知道她有否為了工作而熬夜,深怕她會太過逞強……太多太多的不確定,讓他擠不出任何心神去處理工作,就連約會他也心不在焉。
他明知自己沒有立場去在乎她,卻沒法子管住自己的心思。
「……Darren,你到底有沒有在聽?」Michelle察覺到他出神,語氣瞬間凝結成冰。
「呃……什麼?」余澤傻愣愣地直視她,看見她眼底燃起的怒火,僵硬地扯開一抹笑。「不好意思,我在想一個案子……你說上海的展覽會辦得很成功,我有聽——」
「我剛剛是說我兩個星期後要去澳門賭場籌備一場時裝展!」她冷冷地說,「我跟你的秘書聯絡過,她說你最近都不用出庭,你會有多忙?難道連陪我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嗎?」
為了跟他約會,她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,可是他呢?整晚心不在焉,人是坐在她面前,可是心思卻不知飛往哪兒了。
不,她肯定他在想杜凝!
她到底有什麼地方比不上杜凝?相較起來,她更擅於交際應酬,不是更適合他嗎?為什麼他對杜凝念念不忘?
「儘管如此,我還是有很多事要做。」他不想為了這種小事跟她在大庭廣眾下爭吵。
「事務所裡有那麼多律師,需要你這個老闆事事親力親為嗎?他們是白領薪水?」Michelle諷刺地問,「你不想跟我約會便不要來,我也不想對著一個心思不在我身上的男人。」
「好了,是我不好,我道歉可以了吧?」余澤無奈低語,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。
然而他的退讓並沒有令Michelle消氣,甚至激起更多的不滿。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既然不想道歉,就不要道歉啊,你以為我多希罕?」
「我並沒有這樣想,你幹嘛硬要扭曲我的意思?」杯裡的酒已喝光了,他拿過酒瓶重新注滿酒。
今天的她哪兒不對勁了?一心想吵架是不是?他都道歉了,她還想怎樣?
「對啊,我做什麼都惹你厭,你去找你那個善解人意的前女友吧,她一定可以好好慰借你!」Michelle氣得口不擇言。
聞言,余澤臉色微變,語氣也滲出絲絲冷冽,「做什麼扯上Tansy?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!上次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,你為什麼要舊事重提?」
她不屑的語氣無疑是對杜凝最大的污蔑,他難掩心底的怒意,絕不容許任何人如此詆毀杜凝!
Michelle冷冷一笑,「我有說錯嗎?說什麼工作忙碌,你只不過是在想她對不對?既然這麼惦記她,怎麼不去找她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