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!她沒法子再這麼做了。
她不能再跟他有任何往來!
杜凝知道這是她唯一的選擇。
第5章(1)
那晚以後,已過了一個星期。
開著車,余澤第三次駛近博仁醫院的停車場入口,始終沒有勇氣駛進去。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與杜凝談談那晚的事,但他還有什麼要說?就因為她那晚太平靜?還是他希望她向他控訴什麼?
他還不夠煩惱嗎?
然而,內心傳來止不住的騷動,提醒他絕不能任那晚的事不了了之,他應該好好跟她談談,而不是幾句話草草帶過。
他想告訴她,他已跟Michelle分手,希望與她重新開始。
就算她只是拿他哥哥看待,他仍然想和她在一起,想辦法讓她真正視他為男人,從而愛上他。
不過,他有這種本事嗎?
想起三年前在一次偶然下,他聽見她跟Michelle的對話,才知道在她心中,他只是等同哥哥的存在。
哥哥……
是否代表她答應跟他交往並非因為愛他,而是因為他在她身邊太久,她不懂得回絕,不得已之下才會與他一起?
聽見杜凝的話,他沒法子控制自己紊亂的思緒,所以變得心不在焉,連出庭的文件也沒有細心檢查,結果被法官在庭上訓斥了一頓。
那絕對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,會影響他在法界的前途,所以他難掩沮喪的喝得酩酊大醉,在半醉半醒間,他彷彿看到杜凝的身影,他忿忿不平的指責她,想到她只視自己為哥哥,並非真心愛他,他賭氣宣稱自己也不愛她,只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才會對她百般遷就……
酒醒後,映入眼簾的是Michelle,他沒有深思她會在辦公室的原因,他只為杜凝是否有聽到他的胡言亂語而擔心。他記得當時Michelle強調杜凝並沒有出現,他的話只有她聽到,並保證不會告訴杜凝,甚至跟他道歉,可能是她跟杜凝一樣的香水味令他有所誤會了。
只是……後來他們還是分手了。
他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口子,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換,他以為只要從別人身上尋得慰借,便能忘記杜凝,恪守朋友這道界線,他能繼續當她的好哥哥,然而……只要想到她的笑靨,心臟便會不由自主地揪成一團,明知與她見面是個折磨,偏偏他無法控制想見她的心情。
後來他跟Michelle開始交往,泰半的原因是他能從她身上看到杜凝的影子。
但他很清楚她不是杜凝,也一輩子不可能成為杜凝。
不過還好他們分手了,既然他心中有別人,就不要耽誤Michelle,所以他很感激那晚她先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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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澤將車子停在停車場不遠處,遲疑著是否去找杜凝說清楚,他真的好想和她重新在一起。
手機驀然響起來,他沒看一眼便按下耳機,「喂?」
「Darren,是我。」
女嗓傳進他耳裡,讓他正要推開車門的手一緊。
是Michelle。
「有什麼事?」他沒有留意自己的聲音在剎那間繃緊了。
「現在方便見面嗎?」
縱使不願,但她的要求正好給他借口不下車,他現在還未能鼓起勇氣跟杜凝剖白,因此他重新握住方向盤,很快便來到她指定的日本餐廳。
「Darren,這邊。」Michelle在見到他時揚起笑臉,「暖清酒,你的最愛。」她邊說邊為他倒酒。
看著眼前清澈的酒液,一如杜凝澄清的眸心,勾起余澤埋藏心底的暖意,讓他不由自主地嘴角輕勾。
這次,他不會輕言放手。
他相信杜凝心中絕不會沒有他,否則怎麼可能跟他上床?想到她在身下妖嬈呻吟的模樣,他確定自己非她不可。
「你還在生氣嗎?」見他遲遲未接過杯子,Michelle咬了咬下唇,滿臉委屈的瞅著他。
余澤回過神來,伸手接過杯子。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
聽出他語氣中的淡漠疏離,她眉頭蹙起,心思一轉,想傾身吻上他的嘴唇,可是他避開了。
「我們已經分手了。」他提醒她兩人已不是情人。
「什麼嘛?人家上次只是一時氣話,你怎麼當真了?」Michelle嬌嗔,「我知道是我不好,不該胡亂吃醋,人家一時氣不過,才會說要分手,我不是真的想分手的!我知道錯了,你原諒我好嗎?」她軟聲呢喃,勾住他的手臂輕輕搖晃。
余澤垂眸看著她,深邃黑眸裡沒有任何感情,他放下杯子,拉開她的手。「Michelle,有些話說出來便不可能收回,這點你應該知道的。」
「有什麼大不了?哪對情侶在爭吵時不會說氣話?」她反問,「我已經道歉了,你還想我怎樣?」
「我沒有想你怎麼樣,只是想大家好聚好散。」
「然後你便可以跟Tansy復合?」她咬牙切齒地追問。
「我要怎樣做沒必要向你交代。」他不認為自己需要回答她的提問。
Michelle氣得七竅生煙。想當年她花了多少時間接近杜凝,製造了多少的巧合,專攻心理學的她在跟他們相處兩年多後,終於發現他們兩人之間存在一個小小的弱點——就是兩人從小便已太過親密了,這樣的親密正好混淆了愛情跟親情的界線。
所以,她藉詞跟杜凝討論電影內容,誘使她說出女主角只是視男主角為哥哥,而這樣沒頭沒尾的內容「恰好」給前來找她的余澤聽見。
驕傲的他哪可能接受得了杜凝非關愛情的施捨?余澤一如她所料的受到打擊,以致在法庭上出了錯,向來自傲的他是不可能容得下這種錯誤,因此她故意噴上跟杜凝一樣的香水,誘使他賭氣地說出違心之言。
兩人看似緊密的關係一下子便給她破壞了,因為太在乎對方,所以他們漸漸害怕見到對方,惡性循環下,他們傾向認定對方並不愛自己,繼而慢慢地退出對方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