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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頁

 

  一定是這樣子!

  余澤喜孜孜走向眾人,才發現香氣的來源是秘書手中捧著的花束,他掃視全場,見不到熟悉的身影,難掩心中的失落。

  「老闆?」秘書不解地問。

  「我沒事。這束花很漂亮。」

  「不過它不太顯眼,要是花苞可以大一些,應該會更漂亮。」秘書如實地說。

  「是嗎?」她說的一點也沒錯,然而聽在余澤耳內,就是有些剌耳。「我有事要外出,替我取消今天接下來所有預約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###

  余澤開車到博仁醫院,在快要到達醫院時,車速驀地減慢了。

  他就是為了找杜凝而取消客戶預約嗎?因為她沒有接他的電話?既然他認定她忙著工作,怎麼以為她現在有時間跟他聊上數句?

  「嘖!」他捶了下方向盤,卻發洩不了湧現心底的憤慨。

  上天真愛開他的玩笑!

  當他終於看清心中最愛的人是杜凝時,趁著他欠缺那一點點的勇氣,竟然不容許他回頭,他不想耽誤Michelle,更不想將來與她成為一對怨偶,趁她提出分手他便答應,結果等待他的竟是一條死胡同。

  當日,他為什麼要跟杜凝分手?

  因為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愛情,只是一種對哥哥的崇拜,因為身邊沒有其他年齡相仿的男生,所以她誤以為對他抱持的感覺是愛情,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。

  只要想到他付出所有換到的是她不完全的愛情,在任何領域上都是優勝者的他難以接受,他怕自己會變得偏激,怕自己對她的懷疑會慢慢地令愛戀變質,最後變成怨懟,痛恨她愛他不及他愛她那麼深。

  他不甘心自己那般的愛她,卻得不到她的愛,趁著醉酒賭氣似的宣稱他追求她不過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。儘管她沒有聽見,但是他漸漸害怕面對她,擔心自己過於濃烈的愛情會嚇跑她,終有一天她會發現對他的感情並非愛,繼時離開他。

  恐懼這種結局,他最終只好放手讓她走,讓她飛離他身邊,找尋更好的對象。即使分手,他仍按捺不住對她的關心,也捨不得與她一刀兩斷,堅持分手以後也可以做朋友,只為了滿足心底那微小的悸動。

  他以為自己可以退到安全的範圍,以哥哥的身份好好守護她,他關心她、在乎她能否得到幸福是理所當然,所以他必須確保她能找到一個疼惜她的男人,一名事事以她為優先的男人。

  但如今,還能繼續下去嗎?

  他有資格再去管她的事情嗎?

  最後,余澤沒有到博仁醫院,反而來到一家臨海的咖啡店,他挑了露天的位子,點了一杯泡沫咖啡。

  當咖啡送來後,他失神地望著那層雪白的奶泡,上面是精美的拉花圖案。

  他記得杜凝很喜歡咖啡拉花,眼前這款圖案對她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。

  想起她,他的嘴角微微牽動。

  然而下一秒,笑意凝結,摻雜了濃濃的灰暗。

 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,從他三年前決定放手的那刻起,注定他再也沒有擁抱她的可能性。

  但讓他再放任一次,讓他給她買一束艾菊,往後,他對她只能是兄長般的關愛了。

  儘管他是笑著這麼想,可是笑容中沒有半分笑意,就連入口的香淳咖啡都變得苦澀。

  天空中聚集了一堆烏雲,一如他心中的黑霧,厚重得將所有事物都壓垮。

  ###

  她不愛喝酒。

  可是唯有借由酒精麻痺腦袋,她才能稍稍忘記那天那一幕帶給她的震撼,減緩心傷帶來的劇痛。

  一口接一口喝著,杜凝卻發現自己的思緒比任何時刻都來得清晰。

  為什麼會這樣?

  她又向酒保要了數杯烈酒,辛辣的酒液灼痛了食道。

  為了不影響工作,她特意請了五天假,窩在工作室沒日沒夜地捏陶,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的身影驅逐出心房。

  然而對他的眷戀就像茁壯成長的種子,長成一棵大樹,儘管在歲月的變遷下它已枯萎,即使將之鋸斷,枯木並不會有任何痛苦的感覺,可是曾經那麼悉心呵護幼小樹苗的她,卻難掩被掏空的感覺。

  她不知道余澤是怎麼做得到,面對她這個前女友,他真的可以絲毫沒有任何尷尬嗎?真的那麼輕易就放下以往的種種?

  事實一再證明,他當日的醉話是真心的。

  既然他心中沒有她,為何三年後仍能如此火熱地佔有她?

  「呵……」她不禁嘲笑一聲,男人跟女人的生理構造,她會不清楚嗎?男人可以隨時隨地順從慾望,碰巧那天他喝了點酒,在酒精的驅使下,就算對像不是她,他還是可以跟對方上床,她怎能自以為是呢?

  只是,她也能像他那樣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嗎?

  但她必須這麼做,即使從不認為自己是稱職的演員,她還是要笑容可掏地面對他的婚訊。

  Michelle的話讓她看清自己的天真,他們甚至連孩子都有了,她還想奢望到何年何月?

  三年下來,他從沒留意她無處遁逃的感情,證明他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,他的世界亦不再有她的立足之處,她不該再找借口放肆自己沉淪下去。

  有人說,要遺忘一段感情,最好的方法是盡快投入另一段感情。

  因此她並沒有拒絕那個要求坐在她身旁的男人,只是任憑對方口若懸河,她都提不起勁,只偶爾虛應數句。

  為什麼會這樣?

  「……你要走了嗎?」男人見她放下鈔票,急忙站起來。

  「嗯。」她回首笑了笑。

  「我送你。」男人慇勤道。

  她緩緩地點了下頭。

  雖然她明白男人的最終目的,可是她並沒有拒絕,並不全然是自暴自棄,但她確實想借由別人的體溫去忘記余澤。

  男人高興地挽住她纖細的手臂,兩人步出酒吧,就在她要坐進男人的車子裡時,後方一道強烈的亮光令她頓住了。

  本能地瞇起兩眼,杜凝瞥見後方轎車下來的高大身影,下一秒鐘她整個人被拉進一個散發灼人熱度的懷抱,鼻端縈繞熟悉的古龍水香氣,她愕然地抬首,望進一雙盛滿怒火的黑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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