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他們的關係,他不該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她調職的事,要不是他來找她,她是不是不打算跟他說?
越想越生氣,余澤狠狠地踩下油門,車子全速往前衝去。
余杜兩家是世交,他跟杜凝的哥哥也是多年的同學,他們的關係好得如同一家人,所有關於杜凝的大小事務,他都知道得很清楚。
他跟她甚至曾經交往三年。
即使分手了,他們仍舊友好如昔,當不成情人,他們依然是最好的朋友,所以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告訴他調到別家醫院的事?
她不擅長下決定,很多時候他都會為她出主意,而她都會乖乖接受,像她當年不知道該選那系,他便提議她去念醫學系。
可是這次的調職,她怎麼沒事先跟他商量?博仁醫院的醫生素質如何,他都沒有事先調查清楚,她會不會誤進野狼的巢穴?
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來,見螢光幕亮出她的名字,余澤騰出一手按下擴音鍵,心急地喚著:「Tansy!」
「嗯,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
杜凝輕軟的嗓音讓他攏緊的眉心稍稍鬆了一些。
「你怎麼沒接電話?」他先前打了不下三十通電話給她。
「喔,最近比較忙,所以──」
「你調到別家醫院了?」他打斷她,語氣有點沖。
「你知道了?」她的語氣裡沒有太多的驚訝。
余澤按捺不滿。「我是剛剛到醫院找你,才知道你一個月前已經調到博仁醫院,這次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?」
「只是工作地點不一樣,沒商量的必要。」她回答,「而且我又怎能拿這種小事佔用你寶貴的時間?」
「Tansy,什麼叫我寶貴的時間?只要是你的事,對我來說都不是小事,我都很樂意給予意見,你這樣太見外了,讓我很傷心。」
「好吧,這次是我不好。」杜凝很快便讓步。
「你還在醫院?」
「家裡。」
「那我現在過去。」他轉動方向盤,往她的公寓駛去。
杜凝頓了好幾秒,才道:「Darren,你過來做什麼?」
「怎麼,不想見到我?還是你待會要回醫院?」他想到她拒絕見面的理由就只有這個。「沒關係,我去醫院找你也可以。」
她連忙阻止他,「不用去醫院找我,我已經下班了。」
「嗯,我快到了。」因為等交通號志燈的關係,余澤停了下來。「待會見面再說吧。」
掛斷電話後,他看到路旁有一家花店,沒有多想,也不管是否違反交通規則,他連忙下車買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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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著已結束通話的手機,杜凝緩緩地吐了口氣。
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那麼輕易就向他低頭?說好了跟他無關,她也不認為自己需要事事向他交代,既然如此,為何一下子便退讓?
原因,從來沒有改變過。
咖啡的香氣瀰漫室內,她倒了一杯咖啡,並迅速煎了一顆荷包蛋,再將烤好的吐司放在盤子上。
將所有東西放在餐桌上後,門鈴聲適時響起。
她前去開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束艾菊,以及捧著花束的俊帥男人。
「送你。」將花遞給她,余澤脫下鞋子,套上她為自己準備的拖鞋,聞到空氣中的香味,他轉頭望向餐桌。
「謝謝。」杜凝將花收下,察覺到他的目光,又道:「煮給你的。」
「那你呢?不一起吃嗎?」他並不嫌棄她的廚藝,只是桌上擺的是一人份的早餐。
「我在醫院吃過了。」她將插滿艾菊的花瓶放在餐桌上。「喏,快點吃吧。」
「Tansy!」余澤不滿瞪她一眼,但仍拉開椅子坐下。
「什麼事?」她笑容可掬地回應。
「算了,我吃就是了。」知道她沒打算理會他,加上他真的餓了,也就不再堅持。「為什麼不找我商量?」
唉,就知道他不會忘記這件事。杜凝走進廚房,為自己倒咖啡。
第1章(2)
「喂!」余澤看著她的背影,語氣帶著一絲強硬。
這種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,從知道她不告訴自己調職後便揮之不去,他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,呼吸也變得不順暢,而她此刻閃躲的態度更讓他生氣。
杜凝喝了一口咖啡,才道:「剛才在電話裡不是解釋過了嗎?這只是一件小事,我不好意思打擾你。」她坐下來,偏首朝他笑了笑。
「才不是小事!」他反駁,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以我們的關係,你不需要跟我客氣什麼。」
她是他最好的知己,也是他最疼的妹妹,有關她的所有事情,他當然要清楚知道。
尤其她看似精明,實際上對很多事都抱持無所謂的態度,這樣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,加上她優秀的家世,很可能成為別人眼中的肥羊。
萬一她給別人騙了怎麼辦?
杜凝笑而不語,目光落在盛放燦爛的艾菊上。她知道自己及不上他一半的能言善道,總是輕易地照著他的話做,像她會當醫生,就是因為余澤建議她念醫學系,像是他先提出交往的要求,也是他先放棄他們那段感情。
在他面前,她從來只有乖乖聽話的份。
因為他說,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。
他教會她戀愛的甜美,也讓她嚐到濃得化不開的苦澀。他說,分手是為了她好;他也說,她是他最珍惜的妹妹,所以儘管當不成情人,希望他們能夠成為永遠的知己。
自始至終,都是他說,她聽。
她怎麼想,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,所以她漸漸不再表達自己的想法,只要他說的不太違背她的意願,她盡量都聽,盡量依從。
因為,她是那樣的喜歡他。
她想不起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,從她有記憶以來,他的身影便一直在她身旁,他的俊美、優秀佔據了她的世界,讓她再也沒法子注意其他人,她也有自信對他的認識夠深。在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時,她樂得像得到全世界,然而快樂轉瞬即逝,他們還是走向分手,儘管不願,可是她不想為難他,更不想因為他們鬧得不愉快而影響兩家的關係,她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