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並不可能出現的。
眾人覺得他們會交往,許是認識了太久,誤以為那如同親人的感情等同戀愛,分手不過是回歸正常軌道,所以對彼此的情誼理應沒有任何影響,而且余澤很快便跟別人交往。
面對眾人理所當然的想法,她除了報以微笑,也沒有力氣去辯解什麼了。
反正她從來就不適合跟別人爭論。
當醫生的好處,在於別人難以質疑她的專業性,她只需要跟病人解釋清楚,他們通常不會心生懷疑,就算有也是極少數,而且她運氣好,都能輕鬆打發他們。
她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懶散了點,不過面對身為律師的余澤,向來辯才無礙的他,她哪有說服他的本事?
儘管他以為她好為由,可是她知道他當初與她交往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,並不是因為愛她。
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挽回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的心,也不想將自己弄得像個瘋婦般苦苦哀求,所以她選擇放手。
卻不曉得如何放開自己的心。
即使三年過去了,聽見他跟女朋友的喁喁細語,還是叫她的心抽痛不已。
第2章(1)
隔天清早,杜凝換上外出服,開車前往陶藝工作室。
這是她的興趣,家中大大小小的陶瓷擺設,都是她親手所做。事實上,當年要不是被余澤說服了,她應該會去念藝術,主修陶藝了。
將車停在離工作室不遠的停車場後,她在星巴克買了一杯外帶咖啡,走在冬末清晨的街頭,夾雜寒意的風撲面而來,她本能地拉緊圍巾來抵禦寒風,並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。
每次休假她都會到工作室,花上一天的時間,做一些余澤口中沒有意義的事情。她不曾告訴過他,她喜歡這種從零開始的感覺,將陶土捏塑出各種樣式,既可用來裝飾,也有實際用途。
反正說出來也不見得能改變他的想法,所以她沒有告訴他這間工作室是她的,要是被發現只會遭他責備浪費金錢,也因為只能在休假時來工作室,她特地選了租金較便宜的地區,並推說工作室是跟朋友借來的。
目光驀地被對街的咖啡店吸引住,杜凝停下了腳步。從簇新的裝潢看來,應該是最近才開幕,然而真正令她驚訝的是余澤。
對,他就在店裡。
靠著玻璃窗,他正端起咖啡啜飲,而坐在他對面的是Michelle。
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兒出現?他們應該出入五星級飯店的咖啡廳,享用最頂級的餐點──杜凝迅速別開臉,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。
下一秒鐘,她為自己倉皇的舉動失笑。此刻,他正跟女朋友優閒地享受早上親密時光,怎麼可能看得見對街的她?
緩緩邁開腳步,她決定裝作什麼也沒看見。
偏偏──
「Tansy!」余澤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,朝對街的她喊道。
她什麼也沒聽見!杜凝在心底默念。
見她置若罔聞,他大步走向她,長臂向前伸,輕鬆地抓住她纖細的臂膀。
「沒聽到我叫你嗎?」他問回頭看自己的她。
「呃……早安。」她開口跟他打招呼。
「早。」他掃了她全身一眼,眉頭迅速皺起來。「怎麼穿得這麼單薄?怕冷就請你多穿一點。」
杜凝啞然失笑,美眸半垂。絨毛褲子,襯衫、毛衣,外加大圍巾,她這叫穿得單薄?
「吃過了沒有?這個該不會就是你的早餐吧?」他指指她另一手握著外帶杯子。「還有,昨天你怎麼沒說今天休假?」他知道她借用的工作室在附近,不過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。
他一連串的問題,叫杜凝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,特別是她看到Michelle回頭打量他倆的舉動,雖說後者臉上仍掛著笑意,可是她明顯感受到那笑容中有著不悅。
不過這是可以理解的,自己的男朋友正跟前女友在街上拉拉扯扯,就算彼此認識,也不見得能夠容忍。
「你丟下Michelle太久了,她還在等你。」杜凝提醒他。
幽深的眸光微微一轉,余澤回頭跟仍待在咖啡店內的女朋友笑了笑,但並沒有鬆開她的手。「來吧。」
「什麼?」因為被他拉住,她只好跟著他往回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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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澤推開咖啡店的門,半強逼她坐在自己與Michelle之間,並替她點了豐盛的早餐。
「早安。」Michelle撥了撥頭髮,笑吟吟地向她打招呼。
「早。」杜凝回以微笑。「不好意思,我很快便會吃完。」
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來餐點,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著。
「有這麼餓嗎?」余澤好笑地看著她的吃相,「你昨晚沒吃晚飯嗎?說過很多次了,要你別學其他人減什麼肥,你瘦得只剩下骨頭了,要是風大一點,真擔心你會被吹走。」
「嗯。」她分神應了一聲。
事實上,她並不特別感到飢餓,但她沒法子拒絕余澤,卻也不想待在他們兩人之間,只好盡快解決眼前豐富過頭的早餐。
「Tansy,你別管他,他就愛窮緊張。」Michelle笑咪咪地輕斥余澤,握住他的手,不著痕跡地十指緊扣。「她不是小孩子了,何況也輪不到你管,人家的男朋友也沒說什麼。」
交纏的兩手正好在她的盤子前方,杜凝邊努力解決早餐,邊提醒自己沒有資格難過什麼,心裡卻瀰漫濃烈的苦澀。
「男朋友?」余澤的表情驀地緊繃起來,語氣也摻雜一絲幾不可察的冷冽,「怎麼回事?」
怎麼最近她有那麼多事隱瞞他?
「只是同事。」杜凝勉強吃下一半早餐,以面紙拭了拭嘴角。
「原來是我看錯了?」Michelle插話,「不過你們看起來很配,可以考慮看看。」美麗的眼眸不著痕跡地往余澤瞥去,看見他俊顏上一閃而逝的晦暗,眸光有一秒換上了陰狠,但唇畔仍掛著笑意。
「嗯。」她不置可否。「我吃飽了,不妨礙你們了。」說完,她拿出鈔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