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綾又等了半個多小時,等到秘書小姐都下班了,袁夏駒還是沒有回來。
「你要不要先走啊?」秘書小姐好心的問,「我看總經理今天是不會進來了。」
水綾早已經等得心神呆滯,雙眼無神了。
「我……我再等等看!」
她很矛盾、很掙扎,更想走,可是迫在眉睫的時間逼得她不能輕易走掉。
她不想明天再去面對那一些惡漢,再怎麼樣,面對袁夏駒會比面對那三個噁心男子好很多、很多。
「好吧!那你在這兒等,我先走了。」
秘書小姐走之前,留了一盞小燈給她。
水綾站起身來,走到天庭陽台,俯身往下看。除了直接從停車場坐電梯上來的人,其他的進出者她都可以看得到。可是三十五層的高度真的是太刺激了點,她打了個寒顫,縮了回去。
或許她明天再來好了。辦公大樓的人陸陸續續下了班,人聲逐漸稀少,這層總經理辦公室更因秘書小姐的離去,已經空無一人。獨自在無人的空間裡,是很可怕的。
她怎麼會以為當秘書小姐在電話裡報上了她的名字後,他就會很快趕回來呢?她可以要求的權利除了金錢方面的補償,似乎並不包括她隨叫他隨到吧!
明天早上,她把暑期輔導的課蹺掉,一早就來等人,應該可以等得到吧!她可不想再受那些一人的凌辱了!想到那些人淫邪的嘴臉,唇上噁心的觸感,她的胃就開始翻攪!
走到電梯前,她按下下樓鍵,原本已經在上升的電梯快速的升上來。
電梯門一開,她跨步走進去,腳尖尚未碰到電梯裡的地毯,就猛被拉了出來。
「水綾!」袁夏駒喘著大氣,好似剛跑完百米賽跑。
猝然看到他,水綾一時反應不過來,愣愣地瞧著他的臉。
「發生了什麼事嗎?你怎麼會突然跑來?」袁夏駒急急地問,伸手抹掉額上滴落的汗珠。
「我……那個……」情緒一時湧上,她眼一紅,眼淚嘩啦、嘩啦滾落。
她好怕!她好害怕!她現在才發現了當時恐懼的心情。她一個女孩面對著三個兇惡猙獰的大漢還要強裝堅強,和對方談條件,她其實好怕、好怕的!這事又不能跟母親商量,又不能告訴任何人,她能想到的只有這裡,不管是基於道義、基於虧欠,袁夏駒會幫她這個忙的。可是這樣又好窩囊,她那麼恨他,可是惟一能幫她的卻又只有他!
「乖,不哭。」袁夏駒撥開和淚水和在一起的髮絲,驚見又紅又腫、滲著血絲的雙唇。
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?袁夏駒心好急。
「別哭,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?」他以高級襯衫的袖子幫她擦掉眼淚。
水綾點點頭,眼淚仍是止不住。
「是媽媽嗎?還是弟弟妹妹?」
水綾搖搖頭,又點點頭。
「弟弟妹妹發生了事情?那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?」
「他們……他們來討錢,偷親我……說親一下可以挽一天延期……如果明天沒還錢,親一下可山延一天……」好討厭!好討厭這種感覺,所以我拚命洗,還是洗不掉那種噁心感……」說著,水綾又拚命抹著雙唇。
「別再擦了!」袁夏駒拉開殘虐的手。看她這樣虐待自己,他的心好痛!
他也曾對她做過同樣的事,在他看不見的地方,她是否也是這樣凌虐被他親吻過的地方?思及此,他的呼吸更沉痛了幾分。
鬆開了握住她的手,他和她保持微妙的距離。
「他們來討什麼錢?」
「水軼被騙了!」水綾將經過大概說了一下,「他們在借據裡灌水,在二上面多畫了一橫,我們明天要還他們三十萬,不然他們要砍水軼的手,要不然……要不然就要親我作為延期的代價!」
「你知道他們的來路嗎?」
「我不知道!」
「水軼呢?」
「他也什麼都不知道!」
「媽媽知道這件事嗎?」
「不能讓她知道!」水綾恐懼的睜大眼,「媽媽這幾天老毛病又犯了,我們叫她回外婆家休息幾天,我信誓旦旦,要她不用擔心的!而且,這事如果讓她知道了定會加重她的病情,萬一……萬一媽媽也離我們而去,那我們怎麼辦?」她的眼裡佈滿驚惶,可見這恐懼很早以前就潛藏在她心中。「千萬不能讓她曉得,你也不能跟她說這件事,知不知道?」
因為她母親的身體很弱,所以她才會在她父親葬禮的那一天告訴,她要扛起父親的責任!袁夏駒現在知道了。他本來以為是家中長女的使命感所趨,想不到文靜嫻的身子真的那麼差??br />
「我不會跟她說的。」
「那就好!」水綾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,「真的不能讓她知道!」她千叮囑、萬交代,是因為事情一旦爆發的嚴重性非一般人所能想像的。
「我答應。」
水綾這才真正的放下這一顆石頭。
第4章(2)
「那個……我想……我想跟你……跟你借……」
「三十萬?」袁夏駒看她吞吞吐吐的,索性幫她說了。
「呃……對……」水綾難堪的紅了臉。
「我目前手上沒有這麼多現金。」
水綾訝然瞪著他。如果他都拿不出這筆錢來,那現下還有誰能夠幫助她?!
「幹嘛眼睛瞪這麼大?」袁夏駒手剛觸及她的頭,又收了回來。「我口袋沒現金,並不表示我銀行沒錢。」
水綾這才放寬心。但沒一會兒,她又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。
「可是銀行已經……」
「來得及的。」袁夏駒胸有成竹的朝她一眨眼,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。
夜晚,這間辦公室的視野更加良好,底下燈火點點,照亮了夜晚的天空,卻也遮蔽了天上的星光。
站在辦公室中央的水綾眺望著遠方,若有所思。
袁夏駒站立她身後,水綾沒來由的一陣緊張。
整棟大樓早已人去樓空,他們孤男寡女共處於密閉空間裡,除了自己的呼吸聲,對方的呼吸聲,她惟一聽到的就是自己如擂鼓的心跳。
緊張什麼?怕他自身後抱住她嗎?嗯……他是有前科的人,很難擔保他不會這麼做。她應該離他遠一點!心上雖然這麼想著,可是她的腳步卻像是被黏膠定住了,仍是站在原來的地方,望著同樣一個落點,細數自己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