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父皇,母后,兒臣若成親,恐怕會害全國的姑娘們哭瞎雙眼,身為一國儲君豈能傷害百姓呢?」延霖太子說得義正辭嚴,讓顯慶皇帝與儀鳳皇后也無法反駁。「臣兒的婚事不著急,倒是實現父皇的願望比較重要,趁著父皇大壽,說不定能夠招到駙馬哦!」
「延霖,你有什麼好主意嗎?」顯慶皇帝立刻興致勃勃地追問,反正太子不愁娶。
「父皇,您這次五十大壽,不是有很多外國使臣前來祝賀嗎?」延霖太子意味深遠地笑道,「既然本國男人都曉得公主們的真面目,那麼,咱們就嫁禍給外國人,您覺得如何?」
「這主意好!」顯慶皇帝雙眼放亮,迫不及待交代道:「皇后,待會兒的國宴讓公主們一起列席。」
「皇上,這恐怕不行。」儀鳳皇后很是為難,公主們哪會這麼聽話呀?
「為什麼不行?」顯慶皇帝一愣,這才想起來,「延霖,公主們怎麼沒和你一起來請安呢?」
「父皇,兒臣忘了告訴您,公主們都沒空。」延霖太子十分遺憾,含笑報告,「長公主跟魑魅魍魎玩去,二公主忙著拈花惹草,三公主手癢離宮開賭,小公主昨晚醉酒到現在都沒醒……所以,如母后所說,她們恐怕不能參加您的壽筵。」
可憐的父皇,寵出一群任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了。
「這群不孝女,朕要宰了她們!」
聞言,顯慶皇帝咬牙切齒,氣得吹鬍子瞪眼。
果然是他的好公主,就是因為有「詭異癖好」,男人們才避她們如蛇蠍,誰還敢娶啊?
後宮深深的紅牆碧瓦內,向來都會上演轟轟烈烈的宮闈恩怨。
這裡是女人們爭鬥最為慘烈的地方,埋葬了許多女人的青春,困於深宮的寂寞與不甘,並未隨著她們的香消玉殞而灰飛煙滅,反而留下一縷縷幽魂,延續著她們的怨念。
雖說當今皇上以驚掉世人下巴的專情和癡情,只娶皇后一人,沒有造孽製造更多的幽魂。但是,那些數百年來一直徘徊在皇宮裡的孤魂野鬼,她們的陰魂不散也夠讓牧沁林疲於奔命了,誰叫她的眼睛能夠「見鬼」呢!
此刻,御花園的凝露湖畔,牧沁林正端著羅盤尋找可疑物,這裡陰氣重,是個「藏污納垢」的好地方,各種妖魔鬼怪、魑魅魍魎會時不時地光顧捧場。即使有她這名自學成才的「食魂公主」坐鎮,那些鬼東西仍然前仆後繼,源源不斷地為她提供「食材」,簡直是煩不勝煩。
「皇上……您在哪兒……臣妾好寂寞啊……皇上……」
一道幽怨飄忽的聲音,在牧沁林背後響起,熟悉的涼意立刻爬上她的脊背。
她戒備地回頭,就見一縷怨氣濃重的魂魄從凝露湖裡飄出來,沒有完整的形體,只是一縷猶如裊裊揚起的輕煙,因為對人世間的強烈系念才不至於魂飛魄散。
「是妳……是妳搶走了皇上……」
「她」感受到了牧沁林的注視,殘缺的眼睛迸射出怨恨的視線,張牙舞爪地撲向牧沁林,彷彿她是害「她」失寵的罪魁禍首。
「臨兵斗者皆陳列在前!」
牧沁林迅速比著手印念著避邪之語,形成一道光盾,瞬間震開了襲擊的幽魂。
下一霎,她從懷裡掏出束魂符,嘴裡唸唸有詞,手中的束魂符隨之飛出。
「啊……皇上……救我……」
「她」見狀,立刻鬼叫著逃竄,擺脫束魂符,往御花園外飄移。
「可惡!別跑!」
牧沁林見「她」飄遠,忙不迭地拔腿緊追。
這種後宮怨魂她見多了,也收了許多,她們會吸取活人精氣以維持在人間遊蕩的力量。讓她們在皇宮亂竄,肯定會有人中邪的,她絕不會讓這些孤魂野鬼破壞皇宮的安寧。
哼,「她」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!
顯慶皇帝的壽筵在慶安殿舉行,大宴百官和各國賀壽使臣。
壽筵從酉時開始,恢弘壯觀的慶安殿內,宮燈高懸一片通明,珠紗裝飾流光溢彩。
殿北金色高階平台上,安坐著顯慶皇帝,儀鳳皇后和延霖太子分坐兩側。
從高階綿延下來的紅色地毯,兩旁長列著上百張絳紅色的几案,坐滿了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臣,衣香鬢影,觥籌交錯。
大殿兩邊是挑弄琴瑟、琵琶、箏簫、笙笛的樂伶們,為皇帝的壽筵演奏著美妙的樂曲,而大殿中央則是隨著絲竹聲舞動柳腰的嫵媚舞姬們,營造出慶安殿的歌舞昇平,喜樂融融。
「國舅爺,這無趣的宴會要持續到何時呢?」
几案後的皇甫毓微微側過身子,低聲問著鄰座的顧以深,意興闌珊地覷著殿中央飛舞的曼妙身姿,無聊到讓他想打哈欠。
「小侯爺,這會是個不眠夜,別忘了你的職責。」顧以深放下酒杯,好整以暇地瞅著百無聊賴的皇甫毓,抬手扯起他的嘴角,笑道:「來,保持微笑,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朝遠國的形象哦!」
在遼闊大陸五國之中,川沃國是唯一沒有跟朝遠國接壤的國家,鑒於「遠交近攻」的戰略考量,當然要搞好兩國關係。於是,藉著顯慶皇帝五十大壽之機,朝遠國皇帝就派他的大舅子──顧以深出使,千里迢迢前來川沃國獻上壽禮,為顯慶皇帝祝壽。
向來無所事事只管遊山玩水的小侯爺皇甫毓,湊巧也在京城,就毛遂自薦與顧以深一道出使川沃國,為國貢獻一己之力。其實,他根本就是想頂著賀壽使臣的帽子,公款出國吃喝玩樂,所以,這會兒才會抱怨宴會無聊。
「本侯爺來川沃國,是想看萬馬奔騰的大牧場,一望無垠的大草原,還有成群成片的牛羊……賀壽的話,有國舅爺不就行了嗎?」
皇甫毓撩開顧以深「作惡」的手,撇了撇嘴,十分地不以為然,這種專門阿諛奉承的應酬場面,他從小到大見多了。
「小侯爺,好歹你也是皇上欽點的使臣之一,怎麼可以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