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見面,就能如此平心靜氣地看待長公主「與眾不同」的男人,顧以深是第一個,延霖太子忍不住想要讓長公主再「嚇」一次顧以深,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呢!
沁林,牧沁林,是她的名字。
顧以深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,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那張清艷如蓮的容顏,沒發現延霖太子眼中的算計之色。
「太子的心情我能理解,因為我也有個愛玩的妹妹,與她相比,長公主嫻靜多了。」
咦?顧以深這是為沁林說好話吧?
「顧大人,沁林對著你揮劍,你還認為她那是嫻靜的表現嗎?」
延霖太子饒有興味地問,被沁林弄得滿身狼狽的人可是顧以深,他居然會說沁林嫻靜?見鬼了吧?
「女孩子玩玩木劍,鍛煉身體也不錯。」
一想到在慶安殿發生的事情,顧以深莞爾不已,那個牧沁林真的太好玩了。
哇!顧以深又在為沁林說好話了!
「顧大人,那不是普通的木劍,那是驅魔辟邪的桃木劍。」顧以深「鍛煉身體」的論斷差點讓延霖太子噴笑,於是不懷好意地揭穿妹妹的真面目,「沁林將你當成鬼怪對待,你不覺得她很恐怖嗎?」
果然,她將他當不潔之物驅逐了。
「不會,在下覺得長公主很有趣呢!」
顧以深竟然不怕癖好特殊的沁林!
延霖太子瞬間確定,顧以深對那個天天琢磨著抓鬼食魂的牧沁林,非但不怕,而且還認為很有趣!
「顧大人,你娶妻了嗎?」
對牧沁林有這種超乎現實觀感的男人,顧以深絕對是空前絕後唯一一個,這的確很有趣!
「尚未。」
延霖太子的問題讓顧以深皺了下眉頭,原來川沃國的太子是如此「三姑六婆」。
「顧大人,請。」
說話間,他們已經回到慶安殿,延霖太子笑得很開懷,也沒有再問更深入、更隱私的問題,免得引起顧以深的反感,毀了他太子的高貴形象。
嘿嘿,難得有男人對沁林印象如此「與眾不同」,這讓延霖太子體內的媒人之魂熊熊地燃燒起來,或許父皇的願望可以實現了!
「牧沁林,妳可知錯?」
顯慶皇帝讓延霖太子將牧沁林拎到他面前來,一想到昨日她在慶安殿的「丟人現眼」,恨不得劈開她的腦袋,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?
當父皇連名帶姓喚她之時,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氣了。
「父皇,兒臣知錯了。」
所以,牧沁林「從善如流」,無比配合地點頭認錯,並不解釋為何衝進慶安殿,反正父皇也不會「見鬼」。
「沁林,父皇以為妳是來慶安殿祝壽的,結果妳看都不看父皇一眼,太過分了!」
顯慶皇帝哀怨地指著抓鬼抓到連老爹生辰都不記得的牧沁林,昨天看到她像只蝴蝶飛進慶安殿時,那一瞬他心花怒放,結果咧,她只顧著在男人面前舞劍,他的心在淌血哪!
「沁林祝父皇萬壽無疆至德延年!」
牧沁林知錯就改,立刻補上她對父皇的祝願,繼而從隨身攜帶的紅葫蘆中倒出一枚玉扳指,恭敬地獻給父皇,討好道:「這是沁林為父皇親自雕琢的扳指,在寶葫蘆裡待了九九八十一天吸取靈氣,能夠驅魔辟邪,遠離魑魅魍魎,保護父皇聖體健康。」
「沁林,真孝順,來,給父皇戴上吧!」
顯慶皇帝眉開眼笑,瞬間將火氣拋到九霄雲外去,蹭近向來淡然不愛撒嬌的女兒,伸出手讓她給他戴上玉扳指。
「父皇,您不是覺得長公主當眾『侮辱』友邦使臣事態嚴重嗎?」延霖太子在一旁看著直搖頭,涼涼地提醒寵女兒寵過頭的父皇,「父皇不想懲罰沁林嗎?」
「呃……」顯慶皇帝頓了頓,想起之前延霖太子跟他咬耳朵的話,清了清嗓子,「是啊,沁林昨日的舉止確實太不敬了,必須嚴懲才行。」
「哦,父皇要怎麼懲罰兒臣呢?」
牧沁林不以為意地問,專心為父皇調整玉扳指讓他戴得更舒適些,一點都不擔心父皇的「嚴懲」。
「沁林,妳覺得顧以深怎麼樣?」顯慶皇帝神秘兮兮地問牧沁林。
「顧以深是誰呀?」
不是說要懲罰她嗎?怎麼扯出個顧以深來啊?
「昨日被妳當鬼怪拿劍砍的男人啊!父皇覺得他丰神俊秀、氣度非凡,沁林是不是也這麼認為呢?」
顯慶皇帝心情有些洶湧澎湃起來,難得有男人覺得他的長公主有趣,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。
「父皇,兒臣沒看清楚。」
當時她忙著抓那縷怨魂,只記得他一臉呆樣,潑酒讓他醒神後就被侍衛拖出慶安殿,哪記得那個被怨魂上身的男人長什麼樣啊?
「父皇,顧以深千里迢迢來我國為您祝壽,卻被沁林冒犯,一定對我國的印象糟糕透了。」延霖太子適時插話,提出自己的看法,順便扯回正題,「為了表示道歉的誠意,我建議派沁林去陪顧大人參觀我國的好山好水,一來可以略盡地主之誼,二來可以安撫他在宴會上受傷的心靈,抹滅留在他心裡的壞印象,讓他感受我國的美好。」
「延霖說的對。」顯慶皇帝點頭稱是。「沁林,讓顧以深賓至如歸玩得開心,這是父皇對妳的懲罰,也是皇命,不得違抗!」
第2章(1)
牧沁林站在皇城東側的四海館前,逆光瞇著眼睛仰望父皇親自題寫的匾額,這裡住著來往京城的貴客和外國使臣,其中就有那個「顧以深」。
見鬼了!
父皇竟然要她陪一個陌生的外國男人遊山玩水哄他開心當賠罪,以此懲罰她在壽筵上對他的無禮冒犯?!
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!
如果沒有她的「冒犯」,顧以深說不定已經中邪,被寂寞難耐的後宮怨魂纏得丟魂失魄呢!
明明是她行善不為人知,結果卻要她來「負荊請罪」,有沒有搞錯啊?
牧沁林在四海館外磨蹭了好一會兒,不容違抗的聖命,逼得她不得不抬腳移步進入四海館,她還未向館役說明由來,空氣中瀰漫的冷颼之感讓她敏感的神經驟然繃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