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這麼想著,一雙不規矩的小掌便已欺上他兩頰,還來不及猜測她的用意,他臉上的布巾竟教她一把扯了下來。
柳錦兒滿心以為,今晚終於可以一睹心上人的廬山真面目了,怎知早已嗅出危險的他動作實在太快,當他明白她的企圖時已立即作出了反應。
她只覺一陣疾風忽地自頂上呼嘯而過,尚未看得真切,他即又施展一記鴿子翻身,漂亮的翻躍至她身後,並乘勢點了她的穴道,轉瞬之間,他又再一次不費吹灰之力的制伏了她。
唉!這下子,她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,糗大了。
半響,柳錦兒感覺他溫暖的氣息拂過她的頸背,他就站在她身後,近得可以讓她感覺到他此刻身上一股騰騰的怒氣。
「你可真是個壞丫頭。」
柳錦兒看不見他的臉,儘管他語氣平淡,毫無起伏,她仍可以聽出其中竭力控制的慍怒。
「你總是學不乖嗎?」他問道,並抽走她還緊抓在手心的遮臉布巾,不悅的責備道:「你真該為你方才不智的舉動付出代價!」
「那你想怎麼樣嘛?」還當真動手打她屁股不成?
只見柳錦兒一臉懊惱,非但沒有為自己逾矩的舉措感到抱歉,更不斷對自己動作太慢、技不如人而扼腕。
黑衣男子聽了又好氣又好笑,心思一轉,決定讓她「有求不應」一下。
「你以為呢?」他的聲音變得低沉,突然笑得像個惡棍。「在如此挑釁之後,你以為我還會放過你嗎?」
待他話一落,她即見原本覆於他臉龐上的黑布巾緩緩落下,心裡正覺得奇怪,雙眼便教他一把蒙住,瞬間什麼也看不見。
「咦?你這是做什麼?」由於被點住了穴道,柳錦兒無力反抗,但一張小嘴仍舊逞強,「堂堂一個七尺男兒,你居然與我這樣一個弱女子計較?」
不過是逗了他一下,有必要那麼光火嗎?現在是怎麼樣,把她的雙眼蒙住是什麼意思?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謀害嗎?
「你不是普通的弱女子。」確定她什麼也看不見之後,黑衣男子緩緩繞至她面前,以指托起她的下顎,唇角嘲弄地揚起。「你是個武功了得的練家子,光憑可以在屋頂上來去自如的好輕功,就知道你與弱女子差得遠了。」
「你、你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,就算贏了我,也是勝之不武!」柳錦兒反駁著,以挑剔的口吻道。
「姑娘謬讚了,在下哪裡是深藏不露的高人?」望著她柔軟的唇,感覺她身子逐漸變得緊繃,他突然很想再給她一些小小的懲罰。
思及此,他露出一絲頑皮的笑,故意以兩掌捧起她微燙的小臉,壞壞地在她唇上低聲恐嚇。
「我不過是半夜裡出來覓食的狼,如今見著有只小羊落單,又豈有不先裹腹的道理?」
裹腹?「用、用不著這樣吧?」殺雞焉用牛刀呀!
以為對方將要對她不利,柳錦兒連忙擺出低姿態,決定好女不與惡男鬥。
由於她臉上驚慌的神情太過生動,好幾次他都差一點大笑,不得不努力地控制住聲調,以免露了餡。
「說吧,你希望我怎麼懲罰你?」他一本正經地問,竭力不笑出聲來。
所幸這小傢伙也相當配合,給了他一個相當中肯的建議。
「當然是君子動口不動手。」這還用得著她說嗎?「難不成你這樣一個大男人,當真要與我這樣的小女子計較?」
「嗯,言之成理。」黑衣男子點點頭,努力壓抑著笑意,拇指溫柔地游移過她的軟唇及臉頰,一抹笑浮現在薄唇邊。「那好,我謹遵所願不動手,我……動口。」
下一瞬間,柳錦兒感到一股溫熱已然欺上她的唇,陌生的氣息、陌生的觸感,教她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,只能呆愣當場。
他先是蜻蜓點水般在她軟嫩的唇上輕柔地啄吻了下,接著以濕軟的舌尖輕佻開她的雙唇,熱後以緩慢、溫柔的方式探入,以一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步調吮吻、挑逗她的小舌,調情似的與她嘻嘻纏繞,令她感到一陣醉人的昏眩,再也想不起還有另一個真實的世界。
很明顯的,黑衣男子正對她做出一些超出發乎情、止乎禮的事,完全脫離所謂男女之間該有的道德規範與教條,但奇怪的是,她一點也不介意。
事實上,他像是故意的,故意吻得她如癡如醉,忘了一切,任由他放肆到底。
他成功的令她更加偎向他,毫不壓抑的感覺著這個激情卻又全然陌生的擁抱,讓她恣意地品嚐他的熱情,感受他的給予,讓她完全迷失在他所帶來的美妙滋味中,徹底降服,任由他一再侵略、蹂躪、佔有。
所謂一吻定情,就是這麼說的。
在昨夜以前,柳錦兒始終以為,就算有一天嫁人生子了,她也絕不會被任何一個男人吃定,但這個長久以來的自信卻在昨夜徹徹底底被瓦解。
教人最嘔的是,對方還是一個她連名字也喊不出來的陌生男子!
「小姐,您還要捧著那塊黑布到幾時呀?瞧,您午膳連一口都沒吃。」想成仙了不成?
自從三天前小姐不知為何在半夜失蹤,隔天清晨於城西郊外慕容書院的屋脊上被人發現以後,之後所有的行為舉止都出現了極大的變化。
首先,以往每一餐固定兩碗飯的她,如今縮減為三口飯量,而且還忘了要夾菜。
其二,在她被點了穴道,足足在人家屋頂上「罰站」一夜後,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似的,成天不僅茶不思飯不想,還老將一塊不知從哪兒來的黑布兜在懷裡,早也帶著,晚也帶著,只差沒將它裁成肚兜穿在身上!其珍愛的模樣,猶如情郎給她的定情物,時時刻刻都捨不得擱下。
其三,她開始老是自言自語,而且完完全全把旁人視為無物。
好比現在。
此刻,小翠嘴邊的叨念就像一陣風似的,呼啦呼啦地從耳邊吹過,柳錦兒不但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整個人更宛如置身在無人的雲端,完全沒有人可以閨入她瑰麗的幻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