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征樊身為西鄯王室遺族,從已故的父親那裡繼承了國庫所在地的秘密,現在只差找到鑰匙,他就能夠動用國庫內的財物。
紀柏修想想還是不妥,當年天圜國士兵那麼多人也找不到鑰匙,他們這一回想找到鑰匙恐怕也不容易,還是多一些人去幫忙會順利些。「少主……」
「柏修,我已決定,此行五名護衛就已足夠,帶太多人去反倒顯眼,更容易引起他人注意。」單征樊斷然制止紀柏修繼續勸說。
事已至此,紀柏修也只好閉上嘴,不再多話。「屬下明白了。」
「那就這麼決定了,在我尚未回來之前,一切事情要勞煩你多費點心思了。」
「少主放心,屬下自當盡心盡力,等待少主帶回好消息。」紀柏修認真的回答。
「那就好。」紀柏修統籌掌控局勢的能力他很放心,所以他也不必多加指示,反正有什麼突發狀況,紀柏修自會看著辦。
交代完所有事情後,隔日單征樊就帶著包含吳廷在內的五名護衛離開業城,騎馬往西邊的西鄯王宮遺址前進。
五日之後,他們終於在黃昏時到達王宮遺址,只見曾經被大火焚燒過的王宮建築四處傾頹,再加上風吹日曬雨淋,早已不原樣,甚至輕輕一碰,焦黑的木製宮門就碎一地,幾要灰。
看著眼前的一片荒涼、雜草叢生,單征樊的眼神不由得黯下,內心陣陣刺痛,思緒千回百轉,無限悵然。
他終於回來了,經過這漫長的歲月,他終於又來到這裡,但景物已非,人事亦非,徒留無止境的憾恨。
顏兒呢?她是否真如他所想的,一縷幽魂還徘徊在王宮內,癡癡的等著他歸來?
這個秘密他從未對人說過,從十歲開始,他的腦海中便不時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記憶,直到如今他已二十六歲,始終不曾間斷。
他心裡很清楚,那其實並不是另一人的記憶,而是他的前世記憶,他的前世正是西鄯滅國前的最後一位國主,而賀蘭顏……正是他的妻子!
或許是因為前世殘留了太多不甘、怨恨,強大的執念讓他今生又投胎為西鄯王室遺族,命中注定得由他親手推動復國大業,並且懲戒當年的叛徒。
統治業城的鎮西侯就是當年那個叛徒的後代,他絕不會放過鎮西侯一族的!
「少主,天色逐漸暗了,咱們先找一處地方暫時休息,明日再開始尋找鑰匙吧?」吳廷在一旁詢問。
「嗯,找一處破敗較不嚴重的殿閣,咱們就在殿閣內歇腳吧。」單征樊從獨自深思中回過神,明確指示。
「是。」
吳廷得令之後,以眼神示意另外四名護衛,護衛們即刻分散去尋找足以遮風蔽雨的殿閣,吳廷則繼續留在單征樊身邊保護他的安全。
天色越來越暗了,荒涼的王宮內沒有任何燈火,眼前的景物幾乎已快被黑夜吞噬。
唰——
突然間,一道白色身影在長滿雜草的荒徑上一閃而過,引起單征樊的注意。
是誰?
除了他們之外,還有其它人也在王宮廢墟內?那人是何來歷,又是敵是友?
單征樊沒有時間多想,即刻施展輕功追上前,無論那人身份為何,都必須先抓了再說,以免洩漏他們來到王宮廢墟之事,壞了他們籌備已久的大計!
「少主?」吳廷不知道單征樊到底發現了什麼,只能趕緊追上單征樊的腳步,不讓他落單。
單征樊越過雜草荒徑,又再度見到淡影在前方一閃,拐彎往王宮廢墟更深處邁進,似乎對這裡的形勢非常熟悉。
那人是刻意引他過來的?目的為何?那迅捷飄忽的身影不似尋常人,就算他卯足全力追趕,竟也無法縮短兩方之間的距離,依舊與對方差得遠遠的。
單征樊不死心,繼續追著時隱時現的詭異身影,此時天已大暗,什麼都看不清了,後頭的吳廷跟得有些辛苦,但單征樊卻完全不受影響,繼續追趕著,因為這座王宮他太熟悉了,有著前世不知走過多少次的記憶,就算他是今生第一次來,閉著眼也絕不會迷路。
白影在此刻突然閃入一座被雜草環繞的破敗小殿閣內,單征樊毫不猶豫地跟著進入殿閣,但才一踏進去,心猛然一驚!
殿閣內的地板被他一踩,盡數塌陷,就連上頭的樑柱也跟著塌下,整座殿閣就在這一刻崩毀了。
「少主——」
單征樊掉進地板下的大洞裡,只聽到吳廷焦急的叫喊聲以及殿閣坍塌的撞擊聲,眼前一片黑暗,而引誘他進來的那個身影卻不知去向,猶如鬼魅般消失了。
真是鬼嗎?在意識消散的前一刻,他揚起苦笑,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荒唐念頭。
若真是鬼,他多麼希望那是顏兒,他心心唸唸、卻再也無法相見的顏兒……
前塵往事依舊歷歷在目,似是昨日才剛發生過一樣。
他還記得,那年他剛滿二十,還是西鄯國的太子,因為整日被父王所交代的政務纏身,幾乎沒得休息,某日一逮到空閒,他乾脆溜出王宮,前往宰相府找好友舒盛解悶去。
舒盛是宰相之子,聰明才智不下於舒父,將來必會是西鄯國的棟樑之一,也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。
然而當他來到宰相府,都還沒解悶,倒是先聽到一個掃興的消息——
「太子殿下,咱們大少爺恰巧外出,不在府內,真是萬分抱歉。」前廳內,總管見貴客光臨,自是不敢怠慢,緊張得連連道歉。
「沒關係,是本人不請自來失禮了,總管不必客氣。」單辰揚起和藹可親的笑容,沒有刁難總管。
「要不然,小的馬上喚人到幾個大少爺常去之處找找,或許能夠……」
「不必麻煩,反正我找他也並非有要事,我去他的院落裡待一會兒,要是等不到他回來,我就回王宮去了。」
宰相府對他來說,就像是另一座御花園,從他少年時就經常和舒盛在這裡頭到處走,所以他熟門熟路的,不必任何人帶領,也能輕而易舉走到舒盛所住的院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