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她的身旁還是有柳兒跟著,順道幫些忙,免得舒眉黛累壞了,到時候心疼的可就是單征樊了。
能得到心愛之人專心一意的照顧,單征樊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,就算傷口恢復得快,他也多在床上休息了好幾日,就是貪求她的心疼。
在單征樊休養的日子,紀柏修有軍情快報都是直接在他房裡商討,這時舒眉黛若是在場,會主動退出房外,避嫌避得徹底。
他們討論的事情,她沒有興趣知道,而且她也有預感,那不會是她樂於聽到的事,她不想多惹煩惱。
這一日紀柏修來時,舒眉黛正好不在,他將書信交給坐在床上的單征樊之後,就靜靜的候在一旁,等待單征樊看完並下達指示。
單征樊一邊看信,一邊詢問:「舒廉希那裡有何進展?」
「舒廉希已經察覺咱們之前故意引導他們到錯誤的方向,現在正命人重新尋找舒姑娘的下落,並將目標暫時鎖定在業城周圍。」
單征樊冷冷一笑,看來舒廉希也是個聰明人,猜出他們藏人之地根本就在業城附近,才會虛晃這麼一招。
不過他們連半點線索都沒留,舒廉希想要得到進一步的消息沒那麼容易,還有得磨呢。
「少主,咱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安置舒姑娘了?」這裡畢竟是他們的據點之一,舒廉希有可能為了尋找舒眉黛而意外查到此處,對他們來說很不利。
「沒這個必要。」單征樊想也不想,直接否決。
紀柏修輕蹙起眉頭,總覺得凡是事關舒眉黛,主子都欠缺該有的理智。
「少主,就當是屬下多心吧,請少主千萬別假戲真作了。」
單征樊看信的姿勢微頓,壓下心中的微惱,淡淡一笑。「我已說過,我自有分寸,你不必擔心。」
他想將舒眉黛留在身邊的心意堅決,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見而改變,只是,要大家在短時間內接受她恐怕是不可能的事,他必須另外想辦法,讓眾人可以接受她。
此時舒眉黛輕敲房門,帶著柳兒進房。
柳兒正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,舒眉黛乍見紀柏修在房裡,知道自己不經意打擾到他們談事情,滿懷歉意地說:「真是抱歉,我不知道紀公子來了,我先出去好了。」
「不要緊。」單征樊將書信收起,交給紀柏修。「咱們正好結束了,你不必離開。」
紀柏修收妥信後轉身離房,經過舒眉黛身邊時,對她有禮的輕輕點頭,但眼神可是戒備十足,全然的不信任她。
紀柏修離開後,舒眉黛來到床邊坐下,柳兒幫忙把藥擱在床邊的小桌上,就識趣的退出房,不當礙眼的傢伙。
舒眉黛拿起藥碗,動作優雅的用湯匙輕舀一匙藥汁,親自吹涼後,遞到單征樊面前。「辰,喝藥了。」
丫鬟們始終不懂他們為何以陌生的名字稱呼對方,只有他們倆自己知道,那代表著緣牽兩世的情分,只屬於他們倆之間的秘密,是絕不容其他人分享的。
他勾起笑,讓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喂,頗樂在其中,舒眉黛見他那藏也不藏的笑,羞窘得臉蛋微紅,拿他沒轍。
一碗湯藥很快就喂完了,她將空碗放回桌上,拿出手絹細心的替他擦拭嘴角殘汁,一舉一動毫不掩飾對他的似水柔情。
擦完後,她本要收回手,卻被他順勢握在掌心內,輕輕把玩,她羞瞪了他一眼,他的笑意倒是更深了,就是不打算放開她的手。
「顏兒,你是不是有些事情……該向我說明了?」他本來等著她主動開口解釋,但她卻始終沒有開口的打算,他只好自己逼問了。
「什麼事情?」
「你怎麼會出現在西鄯王宮廢墟內?又怎麼知道我的存在、怎能確定我就是單辰?」
舒眉黛一愣,猶豫了一會兒,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將阿媱的事情說出來,就怕他不相信。但她若是不說,他肯定會不死心的繼續問下去,直到她給他一個答案為止,想來想去,她還是決定將一切照實說出。
「其實……我之所以能出現在西鄯王宮內,全都是一個叫『阿媱』的姑娘幫我的……」
單征樊聽著舒眉黛娓娓道來那一段經過,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,原來是他的出現,觸動王宮廢墟的法陣,將舒眉黛的魂魄引來,暫時附身在人形木片上現身,她才有辦法領他去尋找鑰匙。
而當時的她並不知他今生的身份,只確定他是單辰的轉世,是她回到原本的身子後,阿媱才告知她一切。
難怪之後她瞧見他時極力躲避,前後態度矛盾,雖然這事情聽來極玄,但他親眼見過她的身影消失,只留下人形木片,所以倒是輕易便相信她的說法。
舒眉黛將大部分的事情經過都坦白以告,唯獨隱瞞了她與單征樊之所以都擁有前世記憶,是阿媱刻意為之,以及兩人此刻敵對的困境,也是阿媱一手造的部分,因為就算說出來,對現況也沒有幫助。
「那個阿媱到底是什麼身份?現在又在哪兒?」單征樊倒是對這個神秘女子非常好奇。
舒眉黛搖搖頭。「我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,而她也是行蹤不定,偶爾才會出現在我面前。」
單征樊輕歎了一口氣。「你真傻,居然為了我,在那兒守了如此漫長的一段歲月,難道你就不怕永遠都等不到我?」
一想到她的魂魄從殉國之後就守在那兒,看著王宮一日日的破敗、頹廢,直至荒涼無人跡,他就不得不痛心,也無法想像,那麼長的一段日子,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?
那簡直是一種酷刑呀,而她卻甘心承受、無怨無悔,試問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受得了如此漫長的煎熬等待?
舒眉黛輕漾起笑意,笑得萬般柔美。「我已經等到你出現了,所以沒有必要去想怕不怕的問題了,不是嗎?」
那一段日子,她就這麼癡癡傻傻的度過了,說有多辛苦,她也不復記憶,只覺得能夠完當初的承諾,她也就了無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