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裡,她急忙低下頭,做認輸狀。在彼此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的情況下,她還是謹小慎微,夾著尾巴做人吧。
閻烈還想繼續教訓她幾句,卻在這時接到衛辰打來的電話,說有急事需要他親自出面處理。
他丟了一盒感冒藥到王子妃面前,冷著臉囑咐她,如果不想把自己活活病死,就乖乖按時吃藥。
「我臨時有個會議要開,你先留在這裡休息,等我回來再收拾你。」說完,他便轉身離去。
他前腳剛走沒多久,王子妃也立刻衝出房門準備逃離。
開玩笑,她會乖乖留在這裡等他回來教訓她才有鬼。
出門的時候才發現,她剛剛待的地方竟然是閻烈辦公室內設的休息室。
坐在外面的秘書見她鬼鬼祟祟的走出來,忍不住問道:「王小姐,你怎麼出來了?閻先生不是讓你留在裡面好好休息?」
「我現在已經沒事了,謝謝你的關心。我還有工作要做,先行一步,麻煩你替我和閻,呃……閻先生說一下,今天真是打擾了。」
不待那秘書答話,王子妃已經腳底抹油,溜之大吉。
不管皇朝國際酒店的待遇有多好、不管閻烈究竟有沒有認出她,這個地方,她都沒辦法再繼續待下去。
電梯向下滑動的時候,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二十年前的往事。
即使那時候的她只有五歲,可對於一個只有媽媽、沒有爸爸的孩子來說,早熟和懂事是不可避免的。
記憶裡的媽媽,溫柔、美麗,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。
她並不清楚自己的爸爸是誰,在她知道別人家的小朋友們都有爸爸的時候,媽媽卻告訴她,她爸爸在她出生之前就被上帝爺爺給召走了。
和媽媽相依為命整整五年,直到有一天,媽媽突然告訴她,她將有新爸爸了。對於即將擁有的新家人,她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。
沒多久,媽媽就將她帶到一幢比城堡還要豪華的大房子裡。
那裡有花園、有水池、有管家、有傭人,最讓她意外的是,還有一個比她大三歲的小哥哥。
她多了爸爸,多了哥哥,這讓她覺得彷彿置身於美妙的天堂。
當她像一條小哈巴狗一樣整天跟在小哥哥身後試圖討好他的時候,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哥哥卻用充滿厭惡的語氣對她說,她是個討人厭的小拖油瓶。
如果不是她、不是她媽媽,他的親生母親就不會死。
是她和她媽媽,破壞了他原本的家庭和幸福。因此任她如何獻媚討好,換來的總是他的冷嘲熱諷和惡意捉弄。
直到那一天,他們這所謂的一家四口,登上從台灣飛往上海的飛機來到中國大陸探望老朋友。
媽媽被新爸爸帶出去玩,上海的家裡只剩下她和小哥哥。
「芷薇,哥哥帶你出去玩。」
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小哥哥,居然向她露出了天使般的笑臉。
那一刻,小小的她很開心,很雀躍。
小哥哥牽著她的手,帶她去上海最繁華,人口最密集的城隍廟。
她永遠都忘不了,來往的人群就像是決了堤的山洪,每走幾步,她都會被人撞得差點摔倒。
她害怕走丟,便緊緊抓著小哥哥的手一刻也不敢鬆開。
直到小哥哥狠狠甩開她,並用厭惡的語氣對她說,從頭到尾,她在他眼中都是一個討厭鬼時,她才慢慢收回自己抓在他衣擺上的手。
「記住,從今以後,只要有我在的地方,你就要識趣一點給我徹底消失,否則……」那個僅大她三歲的男孩,用陰狠的眼神瞪她,「我會讓我那個廉價的後媽,立刻失去被她新任丈夫疼愛和照顧的資格。黃芷薇,記住我的名字,我叫閻烈,從這一刻起,我的存在,將會成為你生命中永遠的惡夢。」
這番話說完,閻烈坐上計程車走了。
傻傻站在人群中小小的她不敢喊、不敢哭,就那麼眼巴巴的看著那輛計程車,連同那個被她當成哥哥一樣依賴的男孩,在她眼中慢慢消失。
直到夜幕低垂,人群散盡,長長的街頭,只剩下她孤伶伶的小小身影。
她不敢回家,不敢找員警叔叔,因為她腦海中深深烙印著閻烈的警告,如果她不消失,屬於她媽媽的幸福就會被剝奪。
那一刻,她知道,自己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。
電梯的鐵門應聲打開,回神的王子妃卻已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。
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,她趕緊用衣袖將淚水擦乾,避免別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狽。
猶豫片刻,她敲響了客房部經理辦公室的門,委婉的說自己因為家庭原因,可能要辭掉這份工作。
經理聽了她的請求之後感到十分意外,在這裡上班的很多員工都知道,王子妃不但很愛錢,而且工作也很努力。
她經常跟其他同事講,皇朝國際酒店的這份工作,是到目前為止最讓她滿意的一份工作,若是沒有意外,她根本不會輕易辭掉這裡的差事。
沒想到她被衛特助叫到總裁辦公室走了一趟,回來後居然一反常態地提出了辭。
「妃妃,是不是上面給了你什麼壓力?這份工作你做得明明好好的,怎麼突然之間……」
「經理,你別誤會,真的是我個人原因才要放棄這份工作的,和酒店裡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。」
王子妃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,一方面捨不得這份已經做了整整三個月的工作,另一方面,又不想繼續和閻烈再有半點接觸的機會。
早知道傳聞中的閻太子就是她曾經的小哥哥閻烈,當初她死都不會在曉潔的介紹下來這裡打工。
都怪她在來皇朝國際酒店面試之前,沒有好好打聽這裡的老闆到底是誰。
當初她隨媽媽嫁進閻家的時候,由於年紀還小,只隱約記得繼父姓閻,家裡的經濟條件非常不錯。
可那時候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,對於繼父家裡到底經營著什麼樣的產業、擁有什麼樣的社會地位,她瞭解得並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