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許久,似乎是她溫順的模樣令他感到憐惜,他放緩了語氣。「我知道你不忍心你爸被地下錢莊的人追打,所以想幫他還錢,但你有沒想過?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,他永遠學不會教訓。」
「我知道啊,我也想不管他的。」丁雨香小小聲地解釋,眼眶泛紅,想起那個不知悔改又無情的父親,她就覺得心酸。
「可是他跪下來哭著求我,又說要來找你,我不想他來煩你,所以……」
「所以你才想跟我離婚?」他啞聲問。「你覺得如果我們不再是夫妻,你爸就沒理由來跟我要錢了。」
「嗯,我不想他跟你拿錢。」她揚眸望他,淚光閃閃。「我……我不是因為錢才跟你結婚的。」
如果你是因為經濟有困難,才不敢跟我離婚,我可以給你贍養費!
蕭牧野億起自己在最生氣的時候,曾經對妻子撂下這樣的話,他望著丁雨香,見她紅著眼,咬著唇,委屈又可憐的模樣,不禁懊悔。
「原來是我那句話傷了你。」他伸手輕輕握住她肩膀。「對不起,香,那時候我是太生氣了,才會對你說那種話,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孩。你嫁給我後,除了家用,從來沒拿過我一毛錢。」
他如此溫言軟語,她反而更覺得難過了,潸然落淚。
「我其實……不想離婚的,那天我跟你說要離婚,想到從此以後離開你,我好難過好難過,心都要、都要碎了。」她哽咽著。「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,所以我跟我爸說好,我願意幫他還錢,可是、不准他來找你,沒想到、他還是、還是找上你了。」
她哭得梨花帶雨,他更心疼,一把攬抱她,讓她靠在自己懷裡。
「你不能這樣縱容你爸,要分期付款還高利貸可以,可是這個還錢的人必須是你爸自己。」
「嗄?」她一愣,從他懷中抬起頭來。「可是……」
「他有手有腳,自己能找一份工作。」
「他那人就是不定性,怎麼可能會認真工作?」
「他會的。」他微笑。「下午我們三兄弟跟你爸談過了,他已經當著我們的面發誓以後他會好好工作。」
「他說的話能信嗎?」她撇撇嘴,懷疑。
蕭牧野捏了捏她鼻子。「呵,我們也不信。」他頓了頓。「不過你放心,我是大學教授,我大哥是律師,三弟雖然是建築師,卻認識一群軍警朋友,有我們三兄弟盯著,你爸要是敢再闖出什麼禍,我們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!」俊唇依然含笑,湛眸卻掠過一絲狠意。
丁雨香看著老公這複雜的表情,芳心一顫。看來她爸爸以後日子不好過了啊!
「你下午是不是訓了我爸一頓?」她好奇地問。
「怎麼?你心疼?」他挑眉。
「哪會啊!我高興都來不及。」早該有人狠狠罵醒她那個放蕩好賭的父親了,母親不曉得為他吃了多少苦。
她吸了吸微紅的鼻子,抬手毅然抹去眼淚。
蕭牧野憐愛地注視著她,正想低頭替她吻去臉上的淚痕,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太早心軟,清清喉嚨咳兩聲,又板起臉。
「既然你爸的事暫時解決了,來談談我們的事吧!」
「我們什麼事?」她呆呆地問。
他緊盯她,一字一句地問:「為什麼你不信我?」
「啊?」她愕然。
「你身為我老婆,遇到困難卻不找我這個老公幫忙,只想著自己去解決,你有把我這個人放在心裡嗎?」痛心疾首的質問。
「我有啊!」她慌忙表忠心。
「那為什麼無視我?」
「我不是無視你!我是,我是……」
「你怕我說你是為了錢才嫁給我,你不信我會幫你。」他猜測她的心思。
「不是的!」她用力搖頭。「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,可我不要,我不想……用你的錢。」說著,她又想哭了,淚珠盈於眼睫,晶瑩剔透。
本想再罵她幾句,可又捨不得罵哭她,沒轍,蕭牧野只能歎口氣,伸手揉揉她的頭。
「其實也怪我那天不該跟你說那樣的話,傷了你的心。」他懊惱地自責,雙手捧起妻子的臉蛋,很認真很專注地發表宣言。
「你聽著,香,我們既然是夫妻,有什麼困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,你不用怕麻煩我。」
她怔怔地睇著他。
見她似乎尚未聽懂,他繼續說明。「跟你結婚是我自己的決定,我很樂意養你,只要你能幸福快樂,我的財產跟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跟你分享。」
她聽出他話裡的疼惜與寵愛,又高興又有些害羞,垂下螓首,小手揪扭著他睡衣前襟。「我……我又不是真的兔子,才不要你養呢。」
「老婆也是要養的啊!」他朗笑。
她嘟嘴,揚陣瞪他。「我自己可以養自己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他拍拍她軟嘟嘟的臉頰。「你沒聽懂我說的嗎?夫妻之間什麼都應該是共同分享的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她還是很擔心。「你不氣我了嗎?我瞞著沒跟你說文翰的事。」
「你不是說你跟那傢伙已經是過去式了嗎?」他打斷她。「現在你愛的人是我。」
她又那種傻呆呆的表情了。
「難道你說愛我是哄我的?」他故作惱火,劍眉皺擰。
「是真的!」她慌了,雙手緊緊摟抱他,急切地表白。「我愛你,很愛很愛你!你是我心裡最重要最重要的人,我、我永遠都不想離開你!」
「我也一樣。」他沙啞地回應。
「什麼?」她沒聽清。
「傻瓜。」他掐揉她紅得可愛的鼻子。「我也愛你。」
「真的嗎?」
「嗯。」
「那……溫雪真呢?」她酸酸地問。
果然還是吃醋啊!蕭牧野暗笑,端出一本正經的臉孔。「她是誰?我不認識。」
她一窒,半晌,領悟他這是哄自己安心,又愛又羞,粉拳輕輕捶他胸膛。
「你這壞蛋。」嬌軟甜柔的嗓音勾人心弦。
蕭牧野不爭氣地心跳加速,臂膀一緊,恨不能將懷裡這個綿軟的胴體揉進骨子裡。「這輩子我只想跟一個女人在一起,只想抱一個女人,就是你,我的小兔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