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,王爺。」而後人都走了,屋裡只剩下梁王和一個女孩。
「小美人,你今天過得怎麼樣?」梁王跌跌撞撞地朝她走過去:「本王今天可想著你呢。」
女孩兒仍不說話,縮在長榻角落,死死地盯著梁王,那雙眼睛裡的寒意讓人心裡沒來由地一顫。「你一定是被本王嚇傻了吧?哈哈……」他變態似地大笑,「看著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眼前一個個被砍掉腦袋,這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,告訴你,本王就是喜歡你這個副樣子。」
聞言,屏風後的男子兀自皺了下眉。
「說起來本王還挺滿意你的,長得這麼美,真是人間少見。只要你乖乖的,等長大點,本王就欽封你個王妃當當,你覺得怎麼樣?」梁王一面胡言亂語,一面倒在床榻上:「唉,你一定不曉得吧?本王的第一個王妃整天在本王面前進言進言的,煩死人了,就被本王割了舌頭;第二個嘛……偏偏是個悶葫蘆,連床也不會叫,本王一生氣就把她剃光頭髮趕到尼姑庵去了;第三個呢,是被本王活活打死的……嘻嘻,誰讓她……」話還未說完,一柄寒光畢露的長刀已架在脖子上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酒意一下子醒了,梁王驚駭地正要高喊:「來人……」
「閉嘴!」鋒利的刀刃又往脖子上的肌膚逼近兩毫米,深深地壓住喉嚨,再深一寸,必定割斷喉管。
梁王這下不敢再喊了,滿臉懼怕,結結巴巴地斥喝道:「你是誰?居然敢行刺本王,不……不想活了嗎?」
「要死也是你先死,你管老子想不想活?」蒙著面的男人一挑眉,深邃的眼眸裡儘是戾氣。
「那你想……想怎樣?」梁王又結巴著問。
「反正你都要死了,還管老子想幹什麼?」男人顯然很不好說話,冷嘲熱諷地訕笑著:「不如先把你的舌頭割了,再剃光頭髮,最後鞭屍一百……梁王殿下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?」
梁王沒料到這個殺手居然還有時間和心情與自己聊天,心裡越發恐懼,「是、是誰派你來的?你拿了多少銀子?本王加倍給你!」
「說到這個嘛,不如……你猜猜自己到底值多少銀兩?」男人眼一瞇,視線掃了下仍不吭一聲的女娃,再轉向梁王,冷聲道:「我給你三次機會,你猜不中的話,可別怪大爺我。」
「十……十萬兩?」梁王哆哆嗦嗦地開始猜迷語。
「你值那麼多錢??」男人嗤之以鼻。
「那……一、一萬兩?」額上開始冒汗,接著順流成河。
「媽的!老子太閒了是吧?為了區區一萬兩跑來宰你?」男人悖然大怒,「給老子好好地猜,萬一再猜錯了,別怪大爺不講道理。」
這人……原來還在講道理?
梁王嚇得魂不附體,不住求饒道:「大……大爺……請饒了本王,本王府上所有之物,你想要什麼都行,本王一定雙手奉上。」
「廢話少說,你猜是不猜?不猜老子不客氣了!」男人陰鷙的眼足以媲美地府閻羅王。
「五……五萬兩?」梁王眼一閉,心一橫,乾脆瞎貓子碰死耗子。
「咦?居然猜對了。」男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,若有所思地說:「所以說嘛,人的潛力還是無窮的。」
猜……對了?梁王喘了口氣,差點因這來之不易的成果嚎啕大哭,覺得自己打從生下來還沒有這般好運氣過。
那,猜對了,是不是就能活下來?可惜這個想法過於樂觀了。眼前這個男人,並非正人君子,他只是個殺手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殺手,跟一個殺手談判,無異與虎謀皮。
「這樣吧,你好不容易猜對了,大爺我就給你個逃命的機會算是獎勵。」男人嘿嘿一笑,「我數到十,在這十聲之內,我不殺你,你能逃多遠就逃多遠,如何?」
「十?」梁王暗喜,這十聲足夠有時間讓他逃出房間,出了房間就有人保護自己了。「好,你說話要算數!」
「老子讓你逃你就逃,廢話什麼?就算老子說話不算數,你又能怎樣?」男人不屑地教訓著在後蜀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王殿下,那暴燥脾氣和狂妄的性子簡直比眼前這位堂堂的王爺還大,說翻臉就翻臉。
「是、是,一切聽大爺的。」梁王很識時務。
「一、二……三……」男人開始數數。
梁王拔腿就跑,只恨爹娘將自己的兩條腿生得不夠長。
「四……五……」男人繼續數著。
他媽的!這臥室怎麼這樣大?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擺設,跑了半天還沒能到門口!梁王咒罵連連,抱頭鼠竄。
他先是碰到了黃花梨龍首衣架,一側身,又被籐心扶手椅絆了個踉蹌。
「六……七、八……」男人的視線壓根沒瞧那倉皇出逃的梁王,銳利到不近人情的眼直勾勾地仔細瞧著躲在一邊,垂著小臉的女孩兒……嘿,她有張好美的小臉,漂亮得簡直不像是個真人。
「九、十……」
那廂,焦頭爛額的梁王又不幸地撞到門邊的黑漆鈿龍戲珠紋香幾,疼得慘叫一聲,這一叫才發現自己還有力氣大喊,當下使出吃奶的命拚命大叫:「來人啊……有刺客……」
這聲尖叫在夜靜更深的夜裡乍響起,穿透雲霄,整個王府驟然間像炸了馬蜂窩,訓練有素的家丁護院們立即手執火把、兵器,如潮水般裡迅速朝這裡湧來。
「好了,數完了。」男人也不急,慢騰騰地說完,話音剛落,身形已如鬼魅,動作出奇得快,瞬間就來到梁王身後。
「饒……饒命……」因為恐懼,梁王尿了褲子。
「你速度太慢了。」男人凜冽的聲音陳述著一個事實,手起刀落,梁王再也出不了聲了。
「王爺、王爺!」屋外,王府護衛在撞門。
當門打開的剎那間,眾人看到在後蜀國中不可一世的梁王殿下睜大一雙驚恐萬狀的眼睛,仰面倒在地上,已然一命嗚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