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四哥哥傻了,真正棒的是你,如果你不當大家千金,定可以當千年不朽的藝術家。」
阿壢看不得她們兩人互相吹捧,忍不住搖頭歎氣,這己經不知道是自己見過的第幾回,這種遊戲有這麼好玩嗎?
那樣子就像兩條狗,一個誇:「你爪子利。」一個說:「你尾巴搖得好。」一個再說:「你那身毛,天地少有。」一個更誇張,道:「若你換個方式叫一叫,老虎都會被你嚇跑。」這是什麼跟什麼嘛!
第十七章 準備開舖子(2)
阿壢清清喉嚨,把她們的注意力拉回來後,繼續說:「新買的店面不大,所以我自作主張把後面一整排星子都給買下,待開春後整間打通,就可以讓繡娘和裁衣師傅搬進去住。」
「阿壢連這個都想到了,唉,真正厲害的人在這裡!」蘇致芬誇張地張開兩手,掌心在阿壢身邊快速翻轉。
「是啊,多周詳、多仔細啊,要是沒有阿壢哥哥,光靠我們合作根本成不了事。」黎育清猛拍馬屁,她被蘇致芬教壞。
「可不是嘛,沒有阿壢,開什麼店啊,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,就是讓阿壢給救下。」蘇致芬笑得很夢幻。
「這就是奇緣了,阿壢哥哥是上天給你最好的禮物呢。」
很好!阿壢歎氣歎得更凶了,這下子兩條小狗不互誇對方,反而誇起身邊的小花貓。小花貓是大黑狗的……禮物?不明所以地,他打起寒慄。
「可以不要這樣說話嗎?過度吹捧,會讓人起雞皮疙瘩。」阿壢咬牙道,他們家小姐什麼都好,就是瘋起來的時候教人受不了。
「你不懂,這叫賞識教育,透過誇獎會把人的潛能給激發出來,而謾罵批評只會讓人失去信心,瞧!育清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,短短時間內,她己經從一塊呆木頭,變成反應靈敏的聰明人。」
呆木頭?黎育清愣了一下下,是在說她嗎?
阿壢接話,「我的潛能不需要激發,把你的賞三賞四賞五教育用到別人身上。」
呆木頭冋神,把話頭轉移掉,「阿壢哥哥,劉管事呢?他沒有隨你回樂梁嗎?」
回歸正題,阿壢說:「我讓他留在京裡雇聘人手,約莫二、三十天便能將第一批師傳和繡娘送到這裡。」
劉管事是經營鋪子的第一把好手,當初,蘇老爺的鋪子便是交由他打理的。
蘇老爺見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心知黎家是個注重名聲的大家族,能容許媳婦小玩小鬧、開個鋪子嗛點花銷就不錯了,怎能讓媳婦拋頭露面做大營生,因此將家裡的鋪子全收起來,換成銀票,又置辦七、八個莊子以及幾千畝良田給女兒當嫁妝。
他想,有這些東西傍身,女兒便是在黎家不受夫婿疼愛,日子也不至於難挨。但這個決定卻讓劉管事英雄無用武之地,隨著蘇致芬嫁進黎家後,成日蔫蔫的,提不起勁兒。
知道主子又想開舖子後,他第一個點頭贊成,自願留在京城替主子張羅,而蘇致芬是個性子寬厚的,怎麼可能讓人為自己拚命,卻還要鬧得骨肉分離,自然讓他的婆娘兒女全跟過去,買新宅、照顧鋪面,都需要人手。
蘇致芬道:「嗎,那麼趁這段日子,咱們多設計些衣服款樣,待師傳們來,同她們好好商討。」
「我會的。」黎育清點頭。
「約莫先打出一、二十套樣版,再將做法傳授給師傅……」蘇致芬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,計劃著接下來該做的事。「不行。」阿壢出言阻止。
「不行?難不成你以為我和育清兩人可以座付所有的客人?」
「手藝不能隨便傳出去,若她們學會後跑到雲霓閣,豈不是替他人作嫁?」
「所以呢?」
「得留些私房活兒在手中,比方小姐的設計,比方八姑娘那手染絲活兒。」
簡單幾句話便切中要害,她們與外人接觸得少,只想著如何把東西做到最好,卻沒想過商場上的競爭手段,幸好有阿壢,他像萬事通似的,什麼都懂。
黎育清與蘇致芬對視一眼,眼神裡寫著——前方有一片肉林酒池、請盡情享用。
不享用嗎?那豈非對不起自己,兩人相視一笑、分頭行動。
蘇致芬走到櫃子旁、捧來食盒,裡頭有木槿最擅長的小糕點,而黎育清默契十足地泡上一盞新茶,兩個人一起送到阿壢面前,興致勃勃問:「你還有其它想法嗎?」
他分別看兩人一眼,沒有被盯上的恐懼,只有淡然,也許是長期在蘇致芬身邊,他早習慣當人家的組上肉。
「可以先從這批找來的繡娘當中,挑選出幾個簽下死契,許以她們較高的月銀,將她們留在府裡,親授獨門活兒,其餘的人讓她們回京。」
「京城那邊,我己經叮囑過劉管事,修葺好的院子分成左右兩個部分,讓繡娘和裁縫分開住,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和主屋,兩邊的出入口方向不同,盡量減低她們接觸的可能性,這是防止她們串連一氣,集體投奔新東家,雲霓閣可以做得這樣大,能讓全京城最好的繡娘和裁縫都聚集在那裡,東家能力絕對不容小覷,鋪子剛開時或許沒問題,但只要鋪子名聲越來越顯,那些小動作定然不會少。」
「還有呢?」
「雲霓閣剛開幕,為打響名號,替青樓名妓做了不少衣服,那些衣服深得男子喜愛,名聲才慢慢流傳開來,既然小姐要做品牌、做尊貴身份的象徵,就不能行同樣的手法。我本打算僱用幾個年輕、口舌伶俐的小丫頭,穿著咱們的衣服,可……」
蘇致芬接話,「又嫌不妥?畢竟只是丫頭,比名妓高不到哪兒去,而且還沒有人家的嬌柔貌美。」
「是,這點我琢磨琢磨再同小姐說。」
「不必,我己經想到辦法。」蘇致芬一雙似喜非喜的眼含笑在阿壢身上瞄來瞄去,好像他身上藏了什麼寶藏似的。阿壢被看得渾身不自在,站起身,打算離開,可蘇致芬手壓上他的扃膀,逼得他乖乖坐回原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