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妃臨九天 卷二·誓做將軍妻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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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別人給她氣受就算了,誰知連自家侄子也敢給她難堪。

  想當初,楊晉樺進黎府來拜見姑姑時,那神情姿態是何等謙卑,哪像今天,一看見府裡寥寥無幾的客人,立刻撂臉子給她看。

  這些都罷了,想起鳳兒的嫁妝,她就心急火燎,狠狠瞪上黎品為。

  這等嫁妝,他居然拿得出手?老太爺、老夫人可以對鳳兒苛刻,總是鳳兒做錯事,失去他們的歡心;四夫人可以聽不明白自己的暗示,反正她就個外人;可老爺是當人家爹的呀,他寧可把銀子拿去貼補外頭的女人,也不肯給女兒添添顏面。

  望著楊秀萱氣勢凌人的五官,黎品為怒火中燒,她以前的溫柔體貼到哪裡去了,自從被人揭穿真面目,她便裡子面子全然不顧了?!

  真想不透,當年自己怎就迷戀上這個女人,任由她隻手遮天,欺凌育岷、育莘和育清,而紹瑜和青舒兩條性命……他愧對她們吶。

  父親在離府進京之前找他深談過,將楊秀萱的罪行一一揭露。

  看著如山罪證,他無法想像,那樣賢淑溫柔、寬厚大德的一個女人,虛偽面具之下竟是如此蛇蠍心腸?昔日柔情,瞬間消失無影。

  父親對他說:「容她,是為著育鳳、育武、育文著想,只要育文、育武說定親事,就可以安排她住到靜安寺。」幾句話,他理解父親的隱忍,皆是為著黎府名譽著想。

  他學父親,硬把這口氣給吞下,他不要求楊秀萱什麼,只希望她安安分分、不要再生事端,雙方都維持住那層薄薄的臉皮,沒想到她連面子都不想要了。

  見相公死死盯著自己,她也給不出好臉色。

  哼,要氣要恨,誰都沒她有資格,以為擺張臭臉她就得買帳?錯!這恰好給她一個出氣借口。

  「老爺這樣看我,是怎麼了嗎?」她口氣尖酸。

  「沒面子,丟臉!」黎品為咬牙恨道。

  「老爺也這樣認為?是啊,我也這麼想呢,這老太爺、老夫人就罷了,身居朝堂高位嘛,沒空回來送嫁,誰也不敢多話,可幾房老爺就做得太過啦,他們可沒把你這個弟弟看在眼裡,四房女兒出嫁,居然沒半個人回來?」

  「女兒的面子丟啦,女婿面子也給卸啦,往後要是鳳兒日子過得不好,這要怪誰去?說來說去,他們不就是看不起老爺的官小……」黎品為氣得頭上冒煙,直到現在,她還想挑撥他們自家人?娶到惡妻,簡直是破家敗戶。

  「閉嘴!事到如今,你還想挑撥離間,你就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!」黎品為氣得將杯子往楊秀萱身上砸去,那個杯子不偏不倚砸到她額頭正中央、劃出一道口子,鮮紅的血絲滲出皮膚、匯聚成珠,滴入眼中。

  楊秀萱嚇得噤若寒蟬,一顆心不斷鼓噪。他知道了、老爺知道了,他知道鳳兒和姚松崗的事……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這事……不能說,一旦說破……自家嫂嫂是什麼貨色,她會不知?那是個外和內銳、再厲害不過的女人,事情揭穿,她會活活把女兒給逼死……對!否認,她要否認到底,只要鳳兒生下楊家長子,再大的事都比不上親骨血重要,而老爺……定會以黎府名聲為要,不會強行將此事掀開。

  咬住黎品為的弱點,她挺直肩膀,繃緊牙關說道:「請教老爺,妾身做錯什麼事?」

  「你是不知道,還是以為否認到底就可以神不知、鬼不覺?」炯炯目光瞪住楊秀萱,臉上滿是熊熊怒火。

  楊秀萱回眸望他,一臉的平靜,她不斷告訴自己,只要不承認,就沒人能逮到自己。

  黎品為冷笑,這個楊秀萱果然不簡單,比他想像中更沉穩,難怪做那麼多壞事還寢食能安,無半分心虛,不怕天、不怕神、不怕根應來敲門……這女人,是他小覷了她!

  「我一個內宅婦人能做出什麼大事,老爺何不明示?」她抓准他的心理,讓他再生氣,有些話還是得斟酌幾許。

  黎品為咬牙切齒,心底再恨還是得憋忍,這次她猜對了,姚三公子和牛屠戶之子的事,現在還不是挑破說明的好時機,若非黎府仁義,絕不容許後宅髒事盡出,一個姨娘死得不明不白,能算得上什麼大事。

  好,他忍下,為育武、育文也為剛出門的育鳳,他留她一命,但總有一天……總有一天,她會得到該得的報應!

  黎品為緊緊盯著她,好半晌,終於將喉間怒火二吞下,他深吸氣,凝聲問:「管理梅院讓你忙壞了是吧,兒子在外頭做什麼,你半點都不知情?」是因為這個……楊秀萱放鬆袖中拳頭,吞下緊憋的那口氣,只要不是姚松崗的事,她就不怕。

  「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兒,值得老爺發這等大火,拿杯子砸人,不就是育文、育武被朋友慫恿,一起去了趟賭場,輸了點銀子。」

  「輸了點銀子?是兩百兩,你哪裡來的錢?」母親從她口袋裡摳出貪瀆公中七萬兩的事,他全知曉,也知道為籌辦育鳳的嫁妝,她手中那點錢幾乎全花光,既然不能插手中饋,她只能在梅院裡摳點小錢。

  「總有些私房吧,過去老爺賞我不少金銀頭面……」她還想狡辯,但黎品為沒有耐心聽她扯謊,冷笑兩聲,怒問:「自從夫人嫁進黎府,你給挽月樓送過月銀沒有?扣下夫人的月例就罷,連幾十個下人的月銀你都扣,你的心真黑!」

  「挽月樓有什麼資格拿銀子,老爺可不曾到那裡喝過一口水、吃過一碗飯、睡上一頓覺吶!」楊秀萱冷聲嘲諷,這會兒是想同她算帳?行吶,那麼他就長點本事,給家中妻小弄點額外開銷。

  黎品為大為震怒,一掌拍上桌案,怒指楊秀萱道:「你還有理了?不管我喝不喝水、睡不睡覺,夫人都是我的正頭娘子,將來要進黎家柯堂的,你一個奴婢居然敢剋扣主子月例,好,好得很!」他說她是奴婢?跟了他這麼多年,為他生兒育女、苦頭吃盡,竟換來奴婢二宇??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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