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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曼史不都是這樣寫的嗎?電視電影不都這麼演的嗎?那他剛才怎麼可以擺出那麼低級的態度,說那麼噁心的話?
「下流豬哥!你以後給我走著瞧!」好遙指著遠方的營區瘋狂嘶吼,嚇得附近吃草的無辜羊群四處奔竄。
當務之急,應是阻止士兵們的拆清工作,否則對她的「回程」會有無比的殺傷力,她之所以能輕鬆坦然地在這裡過日子,是因為她確信時機一到,她一定能再回到現代,雖然她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時機,但她明白她穿越時空的現場絕不能遭到破壞!
「喂!你們停手啊,別再拆了!」她人還沒跑到西側廢墟,聲音就已先抵達那裡。
「幽靈姑娘?」廢墟外圍的士兵們紛紛放下手邊工作。
「不……不能動這裡的現場!」她喘得幾乎斷氣。「叫裡面的人統統停手,不准拆了,也不准搬動任何東西!」
「可是宣德大人有令……」
「我管他什麼令!」那個噁心的低級男人。「我說不能拆就是不能拆,要是你們任意動手而害我回不去,你們就死定了!」因為她會恨他們一輩子。
「幽靈姑娘,我們不能違抗宣德大人的——」
「那你們就敢違抗天意羅?」她狂傲的亮著惡霸似的架式。「我說那地方不能拆清,就是傳達天意。若是忤逆天命,為這裡招來了什麼災禍,你們承受得起上天的懲罰嗎,啊?」
士兵們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,而嬌小的悠理卻大刺刺地站在這群巨人之中,一副欺壓善良百姓的大流氓姿態。
「幽靈姑娘!」一名士兵熱淚盈眶地跑來她面前跪下。「如果你真是天女,請你引領我的弟弟們登住西方極東世界吧。」
啊,這是幹嘛?她又不認識他弟弟,為什麼叫她當什麼帶團出國的導遊?
「幽靈姑娘,我也求你!」兩三個士兵也跟著哽咽下跪。「請你為我們的弟兄超度亡魂吧,咱們大伙都是同袍多年的戰友,哪知一爆炸,竟落得……天人永隔……」
悲慼的氣氛與隱忍已久的哀傷情緒迅速蔓延,懇求聲擴散成一片。可是超度……她又不是和尚,哪會這一套啊!
「幽靈姑娘,倘若真是天意才引發這場殘酷的爆炸,就請你讓我們死去的戰友們順利升天啊!」
「是啊,雖然宣德大人已經請黃衣喇嘛引導他們升天,但若有天女親臨祝禱,相信他們……也能走得比較安心!」
全場一片淒淒慘慘淒淒,懇求聲四起,悠理再度陷入被眾人跪拜祈求的僵局。她為什麼老碰到這種怪事?她也不過是跑來阻止他們拆清爆炸廢墟而已,更何況——
「我不是跟你們招供過了,我真的不是天女嗎?」
「可是我相信你是!」有人義薄雲天地高聲吶喊。
「我也信,看看那些曾發生在你周圍的奇跡,就足以證明你不凡的身份!」
「對!連冷面鐵血的宣德大人都一反往常地對你多有縱容,多有禮遇,足見連他也認同你的神秘來歷!」
「縱容你個頭!什麼禮遇……」不對,天女說話要有氣質,「我想你們可能有點誤會,其實他對我呀,根本沒像你們所想的那樣,他對我的態度……一想起來我就有氣!」她的氣質只發揮到一半就憤然變質。
這一切都是宣德惹的禍,全是他的錯!
「我可以幫你們!」她才吼這一句,士兵們便全體同聲謝恩,正打算叩頭時卻被她一個手勢制止。「但是我有條件,就是叫宣德保持這片廢墟的現況,誰都不准動!」
「遵命!」
光聽大伙這麼宏亮的齊喝聲,她就已經在心底發出哼哼哼的歹毒笑聲。宣德,你死定了,現在有這麼多人站我這邊,替我撐腰,我就不信你擋得過人多勢眾的輿論壓力。悠理自鳴得意沒多久,整座彈藥庫廢墟就被宣德的強悍軍令在兩周內夷為平地,清得一乾二淨,完全找不到爆炸過的蛛絲馬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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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又窩在帳裡裝死了。」額寅大夫一進軍醫帳內就咒念著伏在臥榻上的悠理。這個死丫頭,沒事就裝死。「今早交代你處理的藥草呢?」
「全弄好了。」她的小臉悶在臥氈上,要死不活地回應著。
「大夫,宣德大人的藥……咦?幽靈姑娘,你這陣子怎麼老窩在帳裡,外頭的弟兄已經叨念你好久了,怎麼不出去透透氣?」布占泰溫婉地慰問著,順便接過額寅大夫遞上的今日藥包。
「我沒臉出去面對江東父老。」現在她的最大心願就是永遠窩在帳裡當磨藥小妹,了此殘生。
「這又怎麼了?」
「八成是因為宣德大人夷平爆炸廢墟的事。」額寅大夫朝不知所以的布占泰擺了個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。
「不完全是啦。」她虛軟的由臥榻坐起身,一副死相。「我覺得……很有壓力,不太想面對外面的士兵們。而且宣德大人好過分,我很想跟他好好談談,可是他根本不把我的話當回事。」
「你想跟他談什麼?」布占泰彷彿嗅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。
「沒什麼啦,你別笑得那麼曖昧。」害得她臉都紅了。
「那你跟士兵們之間出了什麼事,來我聽聽嘛。」布占泰親切地坐在她身邊,像是和藹可親的婦道人家——他的八卦功力更不遜於任何女人。
「為什麼我已經講明我不是什麼天女,大家卻還是拿我當天女看待?」害她有時候就無可自制地膨脹起來,仗著受人尊崇的地位去執行她的個人私事。「老實說,我不是什麼東西。人家給我三分顏色,我就會自鳴得意地開起染房來。你們還是統統離我遠點,讓我自生自滅吧!」
「不要忘記每天還是要處理藥草。」額寅大夫不在乎她的死活,倒很重視他好不容易拐來的打雜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