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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救命啊,宣德!快幫我一下!」
竟敢直接叫他宣德?正好士兵們都已經退下,他可以狠狠地教訓她一頓,卻在回頭瞪向她之際,差點氣絕。
「你到底在做什麼?」他還以為有足夠的力氣在發脾氣,沒想到自己已經被這妖女折磨到心思耗竭的地步,整個人虛脫無力。
「快點幫我解開,我都不能動了。」連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弄成這樣。
為什麼這些繃帶不是全塞在她嘴裡?那將會是多麼寧靜而幸福的一刻。
「你一直都在跟士兵商議事情,我不好麻煩你,所以想自己把手纏好就回我的那一帳去。可是我的手掌好痛,而且掌心腫得曲不起手指,根本抓不住東西,就只好任繃帶一路亂滾——」
「你可不可以閉嘴?」他已經夠火了。埋頭努力拆解她身上糾纏得一塌糊塗的繃帶夠他受了,他的耳根子禁不起更多的折磨。
這只個性彆扭的沙豬!悠理嘟著小嘴,不爽地看著與繃帶纏鬥的宣德。
他的輪廓滿深的,尤其是極為明顯的雙眼皮和直挺的鼻樑,看起來很有中東血統,如果他的性格能再溫柔多情一點,多笑一點,簡直就是傾倒全世界女人的阿拉伯王子化身,不過,那種男人多半很花心。
「你娶了幾個老婆?」從昨夜問過以來,她一直深深介意到現在。
「娶幾個都一樣!」他是娶一個就休一個。「不管怎樣,反正不會娶你這種女人就對了。」他真想拿把刀子把繃帶全切斷,怎麼會纏成這副沒頭沒腦的亂局?
「為什麼不娶我這種女人?」這對她是嚴重的打擊和污辱。
「你希望我娶你?」
「你想娶,我還不屑嫁咧。」他又是那副該死的嘲諷的笑容,可是聽到他說這一句時,她內心卻很沒出息的悸動不已。「將軍要你帶我一同去北京幹什麼?」是不是她在塔密爾太囂張了,將軍想趁宣德遠行時順便帶走她這個大包袱?
「手肘抬起來一點。」他專心一意地拆解繃帶。
「你在將軍受傷期間,像是他的代理人似的忙來忙去,現在突然決定快馬趕赴北京,放下塔密爾的一切,一定是為了什麼重要軍情吧?嗯,我覺得將軍要你順道送雪格格回京,只是隱藏軍事行為的障眼法。」
不然護送格格這種小事找其他人做就可以,而且也不用急在這種時刻。
宣德不經意地瞥視她偏頭思索的神情,淡淡一笑,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,居然給她猜到了底。
「我覺得很奇怪,你為什麼沒有職稱?」她單純地提出自己的觀點。「塔密爾的將軍是赫蘭泰,副將軍是那個死掉的費英東大人,那你呢?你的權限很大,能力也足,職位卻很模糊,為什麼?」
「你的眼睛除了沒事追著我跑,就沒別的事好幹了嗎?」他嘴巴上嘀咕,手上未曾停下悉心替她上藥包紮的工作。
「我只是問問而已,你不想說就算了。」關心一下也不行嗎?悠理心裡雖然有氣,但他一再排拒她在外的態度實在令她沮喪。
她真的很聒噪嗎?可是女孩子總會特別注意喜歡的人啊,他的一舉一動,他在想什麼,他喜歡什麼,討厭什麼,這些跟軍國大事比起的確無聊,但對戀愛中的女孩卻是霹靂重要。
她才不在乎下一任總統,市長或鎮長是誰,也不在乎地球在二十一世紀臭氧層嚴重破壞下將面臨的生態危機,但她非常在乎宣德對她的感受,非常在乎他的一切。
這種想法要是說出去,一定會被女性主義者劈死,或被大男人們恥笑死,最可悲的是她這可能只是一廂情願的單戀而已,不一定有結果……
「職稱只是個名號,做事才重要。」
「呃?」一片沮喪的寧靜氣氛下,他的低語似乎格外輕柔。
「不管是叫將軍,副將或額真,都只是個稱謂。徒有稱謂卻不會統兵做事,仍是廢物一個。」
「什麼叫額真?」她快開心得飛上天了,這是宣德第一次和她聊天,第一次!
「什麼叫秀逗?」他放下包紮好的小手,起身換下一身藥草味和大片污漬的衣裳。
「那個……我只是隨口說說的啦。」這種搞怪用語解釋起來一定沒完沒了。「你……為……為什麼要脫衣服?」
原本背著她解扣的宣德微微回頭,一看到悠理那張很不自在又有些期待的紅臉,他嘴角微揚,便邪惡地轉過身面對坐在榻裡的她,慢慢更衣。
「這個……我……該回我那一帳去了。」
「今晚你睡這裡。」
宣德這句低吟在她腦子裡引起原子大爆炸。「跟……跟你……」
「一起睡在這座帳裡。」脫下一層層厚襖的宣德,上身結實健美的線條全在柔軟雪白的內衣下畢露無遺。
「不太好吧?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會……會讓人產生不當的聯想。」她的腦子現在就已塞滿了「不當的聯想」。
「是嗎?」他雙手一展,大刺刺地脫下上身最後一層屏障,赤裸而原始的體格充滿了男人味,糾結的臂膀展現身為武將的力量,看得悠理差點心臟爆裂。
「羞什麼?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的身體。」
「拜託你講話不要那麼色!」她的臉都快燒成紅炭了,他居然沒事似地一直以魁梧的身軀挑逗她。「第一次看見你打赤膊是為了替你換藥,第二次看見你全身赤裸是不小心的,因為我忘了通報,你不要說得我好像是故意佔你便宜。」
「可是便宜的確已經給你佔到了。」他兩手分別撐在她身側,爬上榻來一步步逼她退到角落。
「等……等一下,我覺得我們這樣太快了。我們應該……要先有正當的交往,先瞭解彼此再談感情,然後再……慢慢地進一步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