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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宣德!你在哪裡?」東跑西跑地遍尋不著,她卯起來就邊走邊喊,驚動了守衛庭院的侍衛,逢人便問宣德的下落。「你出來,宣德貝勒,你聽見了沒有?」
「悠理姑娘!」侍衛連忙過來攔阻,「王府裡不准喧嘩,請回您的院裡去。」
「請問宣德在哪裡?為什麼我四處找人、四處傳話都沒回應?他是不是在這座廳裡?」
「不得放肆,悠理姑娘!」侍衛們以長桿一攔,推得悠理向後踉蹌。
「我不放肆,你就替我叫人來嗎?」她受夠了!在這裡每一天都畏首畏尾地過著,不敢亂說、不敢亂跑,怕讓領她進城的宣德沒面子。可是他呢?一聲不吭地居然在背後偵查她!
「退回去!此處不容大聲喧嘩!」豫王府對下人的調教甚嚴,沒一個侍衛會為了客人亂了規矩。「再無禮吶喊,休怪屬下冒犯!」
「只要你替我把人找來,我絕不囉嗦!可是——」
「退回去!」眼前兩名高壯的侍衛蠻手一推,悠理整個人往後摔倒,跌坐在地。
「你們怎麼推人?」悠理身旁的侍女早縮成一團拚命發抖,她卻照樣怒火中燒地抗辯著。「你們以為人高馬大就可以使用暴力嗎?你們有本事就用嘴巴跟我吵,我從一開始講到現在甚至不曾對你們動過手。你們講不過我就乾脆動粗是嗎?反正比起打架你們一定佔優勢就來硬的是嗎?」
「是悠理姑娘你無禮在先——」
「那你把『理』講給我聽啊!我一而再,再而三地請你們傳話傳到哪裡去了呢?是你們找不到宣德,還是根本沒有去找宣德,把答案說給我聽,讓我看看你們的理在哪裡!」
「還敢囉嗦!」
「住手。」樓內偏廳衝出的布占泰連忙阻止侍衛打人。「幽靈姑娘是宣德貝勒的貴客,不得動手。」
布占泰急切的一喊,有獎地遏止了侍衛強行驅離的架式。
「幽靈姑娘,對不起,你受委屈了!」他趕緊扶她起來。「摔疼了是不是?有沒有傷到哪裡?」看她搖頭苦笑的絕望模樣,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「好久沒聽人叫我幽靈姑娘了……」雖然邊關士兵識字不多,連她的名字也搞不清楚,但他們戰時驍勇善戰,平時卻豪爽憨直,比這府裡狗按仗人勢的下人們更親切真誠。
「你先回房去吧。宣德大人正和外人在談事情,等他談完了,我一定請他去找你,好嗎?」
「會嗎?他會去找我嗎?」她不信,如果不是她冒險半夜潛入,她可能到現在都還不曾見到他一面。
「你們到底在鬧什麼?」一個不耐煩的熟悉聲音自廳內傳來,走出的正是她拚命尋找的身影。
宣德仍像往常一樣,孤傲地冷視著她。她曾開心地和宣德這副酷相抬槓,吵鬧之間偷偷地喜歡他,可是她竟然忘了注意,當他和她在一起,腦子裡都在盤算什麼。
「我想是該把話挑明的時候了,宣德。」
第七章
「你要說什麼?」「你是不是私下和人在偵查我?」
兩人單刀直入的對話和凝重的氣氛,嚇得杵在中間的布占泰手足無措。
「你們快別在這兒說,有話等私下再談吧。這有下人在,裡頭又有客人來,不方便談什麼重要的事情——」
「這就是你帶我到北京的目的?就是把我放在你家中的目的?」悠理完全無視週遭的一切,只是沉著臉色直盯宣德。
「我奉將軍之命帶你回京調查,你有任何疑問該問的是將軍,不是我。」宣德慍怒地蜷起了雙拳。
這事明明仍在暗地進行中,她為什麼會知道?
「既然要查,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?如果查出來我只是個冒牌天女如何?立刻攆我出去,還是砍我的頭?」
「幽靈姑娘!」布占泰慘聲叫道。「不要說這種話,貝勒爺絕不會這麼做的!」
「是嗎?」她的眼直直與宣德相對,滿是防備的色彩。
經她這一反問,布占泰也啞口無言,因為在兩、三個月前悠理在塔密爾時,就差點因此死在宣德刀下。
「一切等我查清後自會有所處置,你還有什麼疑問?」宣德一直都是那張死板的臉,毫無任何情緒起伏。
「對你來說,我算什麼?」連悠理都沒想到自己的語調竟會如此平靜。
宣德現在眼中所見的她,究竟是一名天界貴客,還是一個可疑的嫌犯?他在吻她的時候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?是不是一邊偵查,又一邊玩玩的輕浮女孩?
沉靜對立的許久,始終沒有答覆。偏廳內的客人跨出來一控究竟的同時,驚訝地看著和宣德相瞪的悠理,正想開口時,卻被悠理搶了先機。
「我叫杜悠理,一九八一年出生,現年十六,台北人,目前正值高一逃學當中。我是跟隨朋友的攝影隊到外蒙拍片意外碰到爆炸,才會穿越時空炸到三百年前的清代,對你們來說,我只是個未來的人類而已,極其平凡的女孩,如果你把我剖肚挖腸的仔細研究一番,就會發現我一點值得稀奇之處都沒有,既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,也不會預知未來,一樣是刀子一抹就沒命,一樣會因為心情好而高興,會被人傷到了而難過。如果你想偵查我,我想這就是最完整的資料了。」
她宣佈自己是未來人類的內容讓全場的人傻眼,宣德卻毫不意外。他只是沉靜而冷淡地看著悠理令人陌生的一面。
「希望這些資料能對你有所幫助,告辭。」
「幽靈姑娘?這……」布占泰還來不及反應,她就淡然轉身離去。「貝勒爺,怎麼辦?讓奴才替您護送她回房,把事情解釋清楚吧。」
「進廳裡去,我還未與人商議完要事,到一旁應侍著!」他冷然喝令,便轉身入內,回主座位,繼續與來客對談。可是他的思緒一直在游離,及中無法接收他們談論的訊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