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妃臨九天 終卷·夫榮妻更貴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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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頁

 

  只不過一次次的失望,讓女人掐斷心底那絲想望,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嫉妒與憤怒上,於是耍手段、於是使詭計,於是女人為難女人,於是惡名昭彰如同萱姨娘。

  我承認,自己太自私,你總笑我鄉願,可我真的喜歡當好人勝於當惡人,所以我不願意有一天被嫉妒蒙蔽心眼,在歲月流轉間,變成自己害怕的那種人。

  因此,我走了,走得遠遠的,再也看不見、聽不到最在乎的那個男人,那麼日久年深,憶及這兩年,我只會記得大將軍那雙帶著溫情的眼睛,只會記得大將軍那張和善的笑臉,記得他把我攬在懷間,任憑我怎麼誘騙也拐不出一句我愛你。

  你總說致芬把我給教壞,可你知道她教了我多少?

  是她教會我為自己勇敢一回、爭取想要的姻緣,於是那天,我走到你面前,鼓足勇氣央求你娶我。

  是她教會我忠於自己的選擇,為所選付出全副真心,所以我不管不顧,用我所有知道的法子疼你、愛你、珍惜你。

  說到底,是大將軍偏狹了呢,她不是句句全錯,她只是……提出與這個時代不同的論點,而這論點讓男人不舒服罷了。

  其實我很早就明白,自己無法取代江雲在你心底的位置,所以只能把心裡的希求,擺在與你共創未來。

  想著,也許年歲漸增,將軍待我越來越好,讓小丫頭心裡充滿安全感,再沒耍小心眼的必要,說不定屆時,還能與大將軍一起回憶那對年少夫妻的幸福甜蜜。

  但如今,將軍有更好的人選在身旁,小丫頭只好黯然退場。

  有江雪為伴,昔日的嬌妻重回身旁,大將軍溫熱舊愛情,定能再次領略幸福。恭喜你呵,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「重來一次」的幸福感。

  是了,致芬還教會我,當你決定放手,就得祝福對方過得快樂,只有他快樂了,才不會再苦苦糾纏,所以,親愛的大將軍,小丫頭祝你幸福、祝你快樂,祝你心想事成。

  白雪紛紛,擾人心弦,但願過了今夜,有個全新的明天。

  朱弦斷,明鏡缺,朝露曦,芳時歇,白頭吟,傷離別,努力加餐勿念妾,錦水湯湯,與君長訣!

  小丫頭

  這次信上沒有附學習單,讓他想要回信亦困難,但她附上了王氏的信。

  王氏的信,他只看一遍,卻是心急火燎、無數滋味在心底翻攪,可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管江雪,他只想盡快將小丫頭給追回來。

  屋外一陣雜沓腳步聲響,亂了氣息的李軒衝進門,習武多年的他早就學會沉穩,只是……他沒辦法……他紅著眼,一張冰塊臉難得的慌亂不己,隱帶哀戚。

  「將軍,找到夫人了。」

  「清兒?找到了!」齊靳揪緊的眉頭瞬間舒展,他的笑容立刻升揚,跳起身,強忍暈眩,他拉起李軒的手往外衝。「走,帶我去見她。」

  他要告訴她,她弄錯了,他愛她,他薄倖、他寡恩,就算江雲在跟前,也無法阻止大將軍愛小丫頭。他是個壞男人,但為盡情愛她,他願意擔起這個臭名。

  李軒一把將他拉回來,他回頭,對上李軒欲言又止的表情,心跳在胸口狂震。

  「稟報將軍,夫人失足落水,人己經抬回來了,在前廳。」

  猛地,遊方術士的話鑽入他腦袋中央,兩年……小丫頭說她只能活兩年……不會的!他不相信怪力亂神,不會的,他的小丫頭不會落水而死。

  對啊,怎麼可能吶,她最怕水、最怕死,她怎麼都不樂意在池塘邊多待一下。

  他還嫌她不懂詩情畫意呢,她卻歪著頭、認真回答,「那可不,小丫頭最怕『濕情』,那水從四方湧過來,封住耳鼻口眼,四週一片寧靜、死亡氣息迫近……那感覺好嚇人吶。」她說:「吃一塹、長一智,我這人有水厄,能的話就離水遠遠的唄。」她還說上一堆話,他嫌她囉唆,一把輕輕巧巧抱起她,往水底一栽……在盛暑的水塘裡,在周圍滿是荷花香的夏曰裡,他吻了她。

  她說他霸道,他同意,還自負驕傲的回道:「既然痛恨梅花的你,都能因為我而改變對梅花的看法,那麼再為我改變一次吧,愛上水、愛上沁鼻的荷花香。」她不滿,噘嘴說:「要不要我把討厭的、怕的通通列成單子?」他連忙點頭,「行啊,等你全部為我改變後,那麼未來長長的一輩子裡,生活於你,只有歡喜樂趣,沒有憎惡恐懼。」那個時候的他,一心一意要她開心,可這些日子……他怎麼可以忘記,沒有什麼事比得過她的快樂?他懊悔、懊惱,他錯了,錯得一塌糊塗、亂七八糟……「那個人,不是夫人!」

  齊靳重重朝李軒揮出一拳,李軒不敢躲,硬生生受下,在旁的木槿看得膽顫心驚,望著李軒的眼底滿是疼惜。

  李軒冒著被揍的危險,續道:「那人穿著夫人的衣服,披著用將軍獵的、多年來積存的雪狐皮製成的披風,石榴和木槿己經認過了,她們說……是夫人沒錯。」

  最後幾個字落下,他惡狠狠地瞪向李軒。

  李軒被他的眼神震懾住,他倒抽氣,卻還是硬撐著把手掌攤開,露出一方小小的「小丫頭」印章。

  看見印章那刻,齊靳被定身了,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那方印章。

  他顫抖著手、試著接過,但手抖得太厲害,「小丫頭」在他掌心中顫慄。

  伸出自己發抖的右手,指頭輕輕撫摸「小丫頭」的憨甜笑容,他的心在泣血,有人拿了把斧頭,硬將他剖成兩半。

  空了,腦子空了、心空了、靈魂空了……天地茫然,他只存一縷意識,那意識朝他喧囂咆哮,不斷吼叫著:他的小丫頭沒死!

  沒有人給他下藥,他身子卻搖晃得好厲害,天地在眼前旋轉,被濕棉花給塞飽腦殼的感覺又回來。

  眼前漸次模糊,一張大大的黑布朝他兜頭蓋來,下一刻,他墜入黑暗深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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