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妃臨九天 終卷·夫榮妻更貴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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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頁

 

  眼看前頭的鋪子,裁縫、繡娘都快住不下,有這樣一大塊地,就能擴大規模,何必到處尋地開分店,再擔心舊客不願換地方的問題。

  走小徑、上階梯,過雲廊、穿池塘,她們走過好一大段,才隱隱聽聞人聲。

  循聲而往,遠遠地,看見阿壢和一名穿著黃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在涼亭中對坐,兩人執棋,一面下棋一面談話,而齊鏞站在他們身旁服侍。

  她們放輕腳步,緩慢靠近,直到聽得見涼亭裡傳來的低微聲音才蹲下身。

  當黎育清看清楚那名中年男子時,一雙眼睛瞠得老大,她握住蘇致芬的手心裡泌出汗來,鬆手,她在衣服上拭乾掌心,拉過蘇致芬的手,在上頭寫下兩個字——皇帝。

  皇帝?蘇致芬眉心收緊,一雙美目追著阿壢背影,他這是想把生意做到宮裡?

  不對,她在想什麼,如果皇帝連採買這種小事都要管,那麼,這位皇帝會不會閒得太過分?

  「十三叔輸了。」齊鏞道。

  皇帝笑著捻捻鬍子,說道:「你十三叔是在讓朕呢。」皇帝、十三叔、三皇子……蘇致芬和黎育清腦子一轉,轉出三人之間的關係,瞬間,蘇致芬慘白了臉色?方搬進京城,她便聽過這位十三皇叔的故事,東聽一點、西補一點,再加上些許想像力,她拼湊出一個為著明哲保身、處處低調,不願與皇帝哥哥周旋的靜親王。

  一個光風霽月、風華絕代的好男子,得先帝諸多看重,先帝駕崩後,便為皇帝所囚禁,之後下落不明,臣官均疑心他遭皇帝猜忌、下了毒手,百姓們不敢明講,只能寫段子、換個名字朝代,讓說書人講出這段歷史。

  那時聽聞這個故事,她唏噓不己,同阿壢說道:「天底下最倒霉的事,就是出生在皇家。」阿壢大笑不止,回答,「心有慼慼焉。」什麼心有慼慼焉,分明是深有同感!

  原來啊,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靜親王,何必低聲下氣求娶商女家?虧她還一臉不計較身份背景的豁達寬容,結果呢,配不上的人是她,不是他,難怪他丟下一個詭異笑容,人家只是客氣不說破,若把真話說出口,場面就難堪了,錯把真風當野鴨,瞎眼了她!

  看見沒,皇帝上門,分明是想把這位皇弟弟給帶回宮裡、破除謠言,俊朗非凡的十三皇子、聰明卓越的靜親王,別的她不知道,可光是會弄錢這個本事,肯定讓無數女子一心求嫁,說不定娶一個不夠,得同時娶上三五個,才能符合他那金光閃閃的高貴身份。

  可不是嗎,哪個女人不想征服這等優質男人?她自己不也一樣野心勃勃,想趁機留他一生一世,所以有千百女子想讓他在石榴裙下膜拜,也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  膜拜?不不不,她想錯了,不是膜拜,而是排隊被虐,等到被虐得褪皮削骨、神智不清,她們就成了匍匐在他腳邊之人,自尊傷盡、驕傲消弭,漫漫長日,一群被打敗的女子,只能靠著互相折磨來證明自己還活著。

  她……能夠當這種女人嗎?

  才不!若要變成這種人,早在嫁進黎府時她就會乖乖低頭屈服,何必一等再等、一挑再挑?她緊閉雙唇、抬高下巴,驕傲地不允許淚水潸然而下。

  感受到她在發抖,黎育清輕輕地握上她的手……儘管滿腦子混亂,蘇致芬還是將他們的對談全聽進耳裡,他們在談國事,皇帝哥哥希望阿壢弟弟重返朝廷,希望他為天下百姓創造福利,更希望他挺身破除謠言,別讓百姓臣官誤以為皇上是個虐死親弟弟的歹毒分子。

  蘇致芬向來不關心朝堂事,也沒人同她透露這方面的消息,便是平西大將軍的事,也只是聽個三五分,她總以為這是個國泰民安的和平時代,只要悶著頭、埋頭苦幹,就能賺得缽滿盆溢,令自己一世無憂無慮。

 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,自己會招惹上一位王爺……呵呵,王爺?她還埋怨呢,人家穿越碰到的都是大咖,怎麼就她衰到底,只能遇見沒錢沒勢的小丈夫,誰知穿越人加大咖是個定律,輕易不可違逆的大定律,誰也無法更改,就像熟透了的蘋果一定會掉下來,深海魚撈上岸,一定會因為壓力改變,兩顆眼睛凸出來。

  是啊,她就是那只深海魚,被身體裡的壓力擠得無法呼吸,拚命鼓動魚鰓,也無法替自己保存一口新鮮空氣。

  看著蘇致芬淒慘絕然的臉龐,黎育清心疼,蘇致芬在想什麼,她能理解。

  在阿壢只是阿壢的時候,蘇致芬有絕對的機會,但當阿壢變成王爺……忍不住地,黎育清掐掐她的掌心,企圖給她一點力氣。

  蘇致芬道:「放心,我沒事。」

  聲音很低,可在連蚊蚋低吟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武者耳裡,兩個女人的耳語和春雷一樣清晰。

  於是,不知道打哪裡飛來兩道黑影,一人一個把她們像逮兔子似的抓到涼亭裡。

  乍見蘇致芬和黎育清,阿壢心頭一驚,她們怎會知道這裡?

  略略思索,他的視線往齊鏞身上掃去,同時,齊鏞也想明白了她們兩人是跟在自己後頭來的。

  這下子慘啦,十三叔肯定要怪上自己そ都怪他硬要跟十三叔強上,他想在「天衣吾風」裡插一股,便老是在鋪子裡進進出出,這扇連接著靜親王府的密門,還是自己給開的。

  齊鏞想插股,目的不是賺銀子,而是為著那些迷彩服。

  從齊靳手中拿到軍服後,他下令命人仿製,可惜他的布染不出那種顏色,就是裡頭的毒藥、吹箭和薄如蟬翼的匕首,他都只能仿出三、四成,更教人心恨的是,一套四不像的迷彩服做下來,得耗掉他二十幾兩,遠遠超過蘇致芬開的價錢。

  阿壢表情瞬間變得冷漠嚴肅,心裡想的全是蘇致芬會有多生氣,而齊鏞眼含歉意,心底暗暗叫苦,纏磨法沒見到成效卻出現反效果,看來「天衣吾風」的股份定離自己越來越遠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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