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妃臨九天 終卷·夫榮妻更貴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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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頁

 

  「別奴婢奴婢的喊,聽著不順耳。行了,酒足飯飽,備熱水吧,大家累了一天,早點休息。」看這時辰,將軍大約不會過來了。

  夫人不委屈,木槿替她委屈,洞房花燭夜,新郎不進喜房,明兒個一大早,整個將軍府七下,全都知道將軍不滿意新夫人了,便是作戲,將軍也該來一遭啊,至少看在過去夫人幫過他的情分上,給夫人添添面子也好。

  「夫人,我去請將軍過來!」木槿自告奮勇。

  「不必,說不定將軍己經歇下,沒聽見嬤嬤說的話?將軍腿疼,熬了一天,也夠累的了。」那不過是借口。木槿悶聲嘟囔。

  月桃站出來,說道:「夫人,不如我去請請將軍,今兒個很重要,進不進喜房,是種表態。」她何嘗不知?黎育清歎氣,回道:「別怕,兵來將擋,人心是肉做的,只要我盡心努力,總有一天會把將軍的心給焐熱。」

  若是不成呢?這問題像荷葉似的,使了勁兒拚命壓,一鬆手,又立刻浮上水面,教她想忽略都困難,但老話了,這條路是自己挑的,若是連面對的擔當都沒有,她又憑什麼面對接下來的路。

  走入淨房,黎育清把自己整個人泡進熱水裡,閉上雙眼,她想起齊靳那張冰冷卻總是令人感到安全的臉,想起他將滿桌飯菜全吞進肚子裡的豪氣,想起他眼底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寵溺,也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。

  是啊,得往好的方向想,也許哥哥、齊鏞的話全是真的,也許齊靳確實有幾分喜歡自己,雖然那感覺還稱不上愛意,但絕對不是討厭,沒錯沒錯,誰會收藏一個討厭鬼的書信?

  所以勇往直前吧,事己至此,再無回頭路,就算只憑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氣,她也得奮力出擊。

  從淨房出來,走回房間,意外地,發現四婢都不在屋裡,而齊靳竟然半躺在喜床上!

  他來了,所以,他的怒氣沒有想像中那般嚴重?

  齊靳看著她又驚又慌的表情,她被他嚇到了?

  黎育清回神,把擦拭濕發的巾子放在一邊,握緊拳頭,狠狠掙扎幾下,才除下鞋子,爬上床。

  她的掙扎看在齊靳眼裡,又氣又憐,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笨的丫頭,放著好日子不過,卻要嫁給他這個廢人?

  這樣想著的同時,他的臉色又僵了,一直在偷覷他表情的黎育清,心猛地往下墜。

  她咬牙閉眼,心一橫,鼓舞自己,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,人都躺到自己跟前了,她怎能輕易退卻!揚起頭,她氣勢洶洶地說道:「大夫說,你的腿得天天按摩,才能夠恢復得快。」,看著她這模樣,齊靳失笑,強撐什麼氣勢啊,當他是匈奴還是強盜?

  「你聽哪個大夫說,我的腿還能恢復?」他輕飄飄丟下一句,她卻覺得心頭被狠狠一抽,痛!為他,也為自己。

  「就算所有大夫都說不行,我就是相信。」說著,她硬是坐到他身邊,擺直他雙腿,照大夫教的那樣,一下一下按摩起來,她手法熟練,是找人練習過無數遍的成果。

  她嫻熟的動作令他繃起的臉緩緩放鬆,這丫頭,到底為著什麼這樣努力啊?

  「你相信什麼?」他輕聲問。

  「相信奇跡,相信人定勝天,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,相信……」她咬了咬唇,抬眸續道:「相信人心是肉做的,相信你會惱我氣我三年、五年,不會恨我一輩子。」她居然認為他恨她?傻瓜!他沉默不語。

  他不說話,她更難搭腔,就這樣,兩人不再開口。

  她按摩的力道恰恰好,齊靳雙手支在後腦勺,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光。

  話是齊鏞說的,他說清兒跟著大夫認真學按摩,向來只拿繡花針的手,如今為他習得一身好功夫,只看賬冊的她,成日裡拿著醫書一本接著一本讀,她的盡心盡力,在這個晚上被印證了。

  齊鏞的結論是——

  「清丫頭喜歡你,喜歡慘了。」

  真那麼喜歡嗎?喜歡到糟蹋自己也不打緊?喜歡到不管不顧,再大膽的話都敢說出口?

  若是過去,他碰到這樣的女子,定會退避三舍,心生鄙夷,只是……這個會讓他鄙夷的女子,是早早就被他掛在心上的小丫頭……怎麼辦啊?可還能怎麼辦,己經把人給娶進門,除了好好疼愛,還能做啥?

  想著想著,剛硬的五官流露出柔軟。

  「行了!」黎育清揉揉自己僵硬的十指,說:「大夫說,一天得做上兩回,睡前還必須用湯藥泡腳,那藥草我配上十帖收在箱籠裡,我去拿……」剛要下床,卻讓他一把拽住,她不敢望向他,低低地垂著頭,視線停留在他的衣襟上方。

  「夜了,明兒個再找。」

  只不過是口氣裡少了些清冷,黎育清便立刻出現一大堆的聯想。

  他不生氣了?他認命了?他願意接受現實、接納自己?他願意放下怒氣,對她和善,像過去一樣?他肯原諒她的勉強,與她重新建立情誼,像過去一樣?

  她才不管過去他們之間是兄妹情、是友誼還是其它的感情,只要能夠像過去那樣,她便心滿意足。

  突地,除夕夜裡的那場大雪回到心中,想起為著接納她的委屈,雪花在他身上堆積……抬起臉,她再也忍不住滿腔激動,瞬間紅了眼眶。

  她一次兩次吞下喉間哽咽,勉勵自己路會越走越順。「好啊,大家都睡了,把人吵醒也不好。」他凝視她每分細微表情,看見她的錯愕、她的委屈、她的欣喜……唉,是他的錯,他只想著自己的心情,卻沒料過自己的反應會帶給她多少衝擊。

  黎育清跪爬到床頭,把枕頭給擺上,那不是普通的枕頭,她在裡面塞滿茶葉,據說能讓人一夜好眠。

  齊鏞說,齊靳自從受傷後便很少睡好。

  親人背叛,換了她,何止是睡不好?

  扶著齊靳,將他安置下,動作和按摩一樣熟練,拉過被子,她側躺在他身邊,視線正對著他受傷的臉,那道傷口猙獰,從眼角到下巴,若再往上延伸半寸,連眼睛都要廢了。那天,是怎樣的險惡場景?身歷百戰的他,若不是萬分驚險,又怎會將自己雙腿給折了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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