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妃臨九天 終卷·夫榮妻更貴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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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頁

 

  這話不說,不代表不想,只就是想著也礙不著誰,而周譯大剌剌把話給挑明了說,這讓她、讓她……\'幽惱呵!

  「從現在起,每隔三天施針一次,不過每天得多一項功課——練習走路,還希望大將軍能夠多多配合,別像過去那樣,替醫者找麻煩。」話撂下,周譯為著表現自己的惱怒,把藥箱給收拾收拾就往外走,當然,出門時,他沒忘記叮嚀守在外頭的李軒,「兩刻鐘後,記得進去把你家主子撈起來。」門還是關著的,黎育清與坐在浴桶裡的齊靳面面相覷,她早備下幾個故事,可張開了唇卻無言,便是那只柔柔軟軟、能撫慰疼痛的小掌心,也沒探入湯藥中,予人安慰。

  她坐在床沿,垂著頭也垂著肩,周譯丟下一個殘局,讓他們不知道從何收拾起。

  齊靳見她那副模樣,輕歎,她,是怨他了吧?!

  「清兒,過來。」齊靳低聲喚。

  她鑄躇猶豫,悄悄抬眉,卻對上兩道灼熱視線。

  「過來。」他向她伸出手。

  她撇撇嘴、深吸氣,走到他身邊。

  他握上她的手,泡著湯藥的手帶著濕澀苦味,溫熱的苦熨燙上她的掌心,她望向他,心裡頭有許多想法,亂糟糟的,一團理不出頭緒的麻索捆得她呼吸不順利。

  她難受了嗎?她又要以為被勉強的自己,還在頑強抵抗這妝婚事?好吧,趁這回把話同她說清楚,別讓她憋著悶著,自己想破頭,卻還想錯方向。

  「我不願動你,不是因為你不好……」

  「我明白,你還是在等我後悔。」一句話,她解開他給的簽。

  黎育清幽幽輕歎,自己這麼明白的態度,還是沒讓他弄清楚?

  好吧!那就再豁出去一次,不藏著掖著,把話說得通透清亮,即使說分明後,她得到的答案是「黎育清的一廂情願」,也好過停滯不前,至於日後要怎樣往下走,就等著看他的態度。

  她開口道:「你始終沒弄明白,我願意嫁給你,不是因為你很偉大、很了不起,而是因為我很喜歡你。硬要追問,喜歡你什麼,我說不清楚,但我明白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我就心滿意足。」

  「我喜歡看你、聽你、碰你,喜歡天南地北、再無聊的話也想同你說,想時刻與你一起,見不著面,便無止無盡的想,而那份思念不會隨著時間轉淡,只會因為光陰流轉,漸濃漸深。」

  「喜歡是種說不清、道不明的事,硬要追根溯源是為難人,可也因為如此難以捉摸,才教人迷醉。於是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,於是人生自是有情癡,此恨不關風與月,於是明知相思苦,偏要苦相思。」

  「也於是……明知這場婚事的背後是逼你吞下委屈,我還是硬要嫁,明知你怒恨我的行徑,我還是想賭上一把,因為我不想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炬成灰淚始干,不想恨悠悠,幾時休,流不盡,許多愁。」

  「我對你不起,但可不可以請你試試看,也許你放下幾分堅持,我就能走進你心裡,我會努力當個好妻子,讓你無後顧之憂,我會傾全力讓你喜歡上我,請你給我一個機會,不要再用『後悔』兩個字,試圖把我推開,好嗎?」長篇大論結束,她一眨不眨望著他,期待著他的答案。

  他不擅長聊天、不擅長說話,也不擅長解釋自己的心思,但儘管她努力克制、讓口氣平穩,盡力讓笑容維持在臉上,但他知道,她很傷心。

  事實上,在雙腿出現知覺之後,他的心穩下,過往的自信重拾,事實上,他早就認下這樁婚姻、這個妻子:事實上,他己經開始若干佈置,要護她一生一世:事實上……那個「後悔」己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。

  只是,他想要給她最美好的經驗,而不是急就章。

  心疼她的強顏歡笑,心疼她把苦往心裡藏。

  帶著藥草味的掌心撫上她的臉,他長歎道:「『後悔』不是把你推開的借口,是真的不願意耽誤你一生,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,我和皇上之間的角力,與你沒有關係。你是個好丫頭,善良、體貼,你不懂害人,你的心思太單純。」

  「但跟著我的女人必須懂心機、會算計,才能在將軍府裡生存下去,我失去兩條腿、深陷泥淖,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,怎能拖你下水?別忘記,己經有一個江雲因為我而失去性命,我不願意你成為第二個。」他說完,也一樣定定望著她。

  他的話讓她鬆口氣,緊繃的雙肩放下了。「所以你不是氣我惱我,想一腳把我踹出將軍府?」

  「傻瓜,我怎麼會氣你惱你?」他只會想她念她,悅她喜她,大掌輕輕磨蹭她的臉龐,細膩柔滑的肌膚刺激著他的反應。

  「所以你不是厭我恨我,不愛我待在你身旁?」她追著問。

  「你不待在我身旁,我要到哪裡聽故事?誰會提醒我,代表幸福的青鳥其實就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?!傻丫頭,捨了你,天底下哪還有更好的姑娘?」

  「所以……其實你有一點點喜歡我?」她問得小心翼翼,惹得他捧腹大笑不己,她急急催促,「說啊,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?」

  「客氣了,怎會只有一點點,是很多點、很大點,如果不是喜歡到了極點,我怎麼會把書信重複看上千百遍?」

  他的話撞入她的心裡面,那個「很多點」、「很大點」使她的笑容擴大一分、一寸,直到心底的歡喜多到裝不下,她必須找點事來做,以便把那份高興給發散出來。

  一個衝動,她捧住他的臉,不守禮?她知道,但管不上。

  她的額頭靠上他的,太主動、失卻女子矜持?她知道,但哪還顧得了。

  他嗅到她帶著暖香的氣息,心醉……而她一個大膽,竟低下頭,封上他的唇……片刻的錯愕之後,齊靳暗罵一聲該死!這種事該由男人來主動,是誰教她如此大膽的?沒錯!該死的蘇致芬!他要在將軍府大門口掛上牌子,載明蘇致芬與狗不能進入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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