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致芬聽見有兩百五十六抬的嫁妝,大笑說:「哇!LV級的婚禮!婚禮那天,定是萬人空巷,人人都爭相目睹這場世紀婚禮。」她不知道什麼是LV級、也不懂何謂世紀婚禮,但心裡確定,有這些好東西,不管致芬想開什麼店,她都有足夠本金插進一半股份。
「皇上此舉自有心思,若你能說服齊靳放下心頭之怨,繼續與珩親王同為朝廷效力,皇上必定心存感念。」這份感念將會恩及黎府。他不願意市儈,但既然這是清丫頭自己的選擇,她就有義務把日子往好裡過,而齊靳要過得好,沒有第二條路,唯有放下。
她抬眸,想低眉順眼地答上一句——我盡力。
卻無奈張開口,聲音發不出來。
她願意做這件事的,但目的是讓齊靳過得幸福,而非讓皇帝心存感念。
老夫人見她死死咬唇、不肯應答,還能不明白她的想法,她那性子同育莘一般,一條腸子通到底,雖然隨著年紀增長,多了幾分小心,然而面對至情至親,是絕對不願意用計謀的。
要清丫頭算計未來夫婿,好給自己娘家帶來好處,這種事,怕是打死她她都不肯做。
老夫人莞爾一笑,清丫頭的至純至真,不知道會不會給她帶來苦頭?
「過兩天,宮裡會有人過府接你,我讓鄭嬤嬤陪你一起進宮,別緊張害怕,有機會的話,多與德貴妃親近,你也知道,她曾經痛失愛女,她對你那片心,是真情不是假意。」
老夫人都這樣說了,黎育清連忙點頭,「清兒明白。」
「可憐世子爺年紀尚輕,遭逢此事竟一蹶不振,成天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,大好的光明前途啊,誰聽著都要不勝唏噓。身為妻子,你該好好勸他醫治雙腿,與其執著過去事,不如抬頭往前看,回不回朝堂其次,至少得開門見人,有三五好友在身旁勸解,心情才能豁然開朗。」
「清兒明白該怎麼做。」
「齊靳是皇上的股肱大臣,可此事牽扯到珩親王爺,順了公意便逆了婆心,皇上左右為難吶,世子爺若能盡快放下心中疙瘩,把日子和和美美過下去,才是正理。」
王氏換子之事,牽扯到皇室顏面,除當事人外,外頭並不知道此等私密事,黎育清自然也不知道,老夫人也只能如此勸解。
「我知道。」
「你替奶奶給世子爺帶句話,這老天爺張著眼呢,多行不義必自斃,世子爺肯饒過惡人一回,旁人豈能饒得過?」
「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,楊秀萱和五丫頭便是最好的見證,若看在珩親王的面子上,他肯暫且退讓……奶奶活了幾十年,看得事多,心底明明白白、清清楚楚著呢,天地終會善待寬厚人的。」瞧!老夫人朝老太爺投去一眼,對丫頭說話,得用點技巧。
「好,清兒定會替奶奶把話給帶上。」
「你能把爺爺、奶奶的話給記上心最好,你安心出嫁吧,育莘那孩子,爺爺奶奶會照看的。」
「那……上回清兒提的事兒……」她悄悄朝老太爺覷上一眼,那小心翼翼的小模樣,讓人看了忍俊不住。
「提了,就等你爺爺、大伯父去看過宅子,若合適,待操辦過你的婚禮,就搬過去。」得了這麼一句確信,黎育清笑彎眉梢。
說來,能買到這宅子還得感激齊鏞,之前劉管事幫忙找的地方不是地點太偏就是屋齡太老,看來看去總不滿意,賜婚聖旨下,她將困擾說與齊鏞聽,他二話不說,把事情招攬在自己身上。
他動用些許權勢,三兩下找到將軍府附近的屋子,據說之前是個二品大官住的,人家明明住得好好的,知道三皇子看上自家屋宅,二話不說便廉價賣出。
開玩笑,現在朝堂風向全轉啦,明知馬屁朝何方,還不曉得捧,是傻的嗎?
於是二品大官連夜搬家,臨走還將宅子給清理得乾乾淨淨,並留下幾個花匠,繼續照顧園林。
黎育清笑著纏上祖父,站到他身後為他輕輕捶背,撒嬌道:「爺爺也知道世子爺不苟言笑,而珩親王妃對待世子爺又……清兒嫁過去,肯定要吃苦頭的,若清兒遭受委屈、無處可訴,多可憐啊,要是爺爺奶奶肯搬過去,好歹有人幫清兒撐腰。」
「原來不是擔心這邊宅子小,而是擔心沒人替你撐腰?」老太爺笑道。
「可不,爺爺既然心疼清兒,就早點搬過去吧,就算宅子不合心意,也為清兒將就將就嘛。」
「這下子,連耍賴都給用上了?」老太爺橫她一眼。
她才不怕,隨即轉過去勾著奶奶脖子,身子全給貼上,賴在她背後上。「是啊是啊,不同爺爺奶奶耍賴,還能對誰耍?」
「說得還是道理了。」
「本來就是道理,哥哥有才情、爺爺厲害,伯父們一個比一個成材,爺爺、伯父、哥哥們幹麼這樣拚命啊,還不是為著給清兒撐腰,好讓世子爺知道,清兒後台硬得很。」她把老太爺心底每根毛都給梳理得伏伏順順。
敢情他們這麼拚命全是為著給小丫頭撐腰去了?
老太爺笑瞇老眼,撫鬚輕道:「這迷湯一杯一杯往下灌,就不怕爺爺老了,醉翻了?」
「誰說我家爺爺老,明明就是老當益壯、老而彌堅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……」
「還老而不死是為賊呢。」老太爺笑著接話。
「這話清兒可不愛聽。」她正起身,兩手叉腰說:「誰敢這樣說我家爺爺,清兒去同他拚命去。」
「細胳臂、細肘子的,同人家拚命?真敢說!」老夫人被她惹得一笑再笑,笑聲不止,想起丫頭就要嫁出門,那心底......不捨呵。
這時,丫頭進門,稟報說己經將紅豆炒好,往暖暖包裡頭裝上,黎育清遂同木槿一塊兒幫老太爺、老夫人綁到膝蓋上頭,瞬間,暖意襲上,膝間隱隱作痛的感覺消失,舒服得兩老展開眉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