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她感覺心都顫抖了,緊張問道:「我……不,奴、奴婢做了什麼?」
「你爬上我的床,還捉著我的手不放,吃本少爺的豆腐。」
向盈當下回想起自己一覺醒來躺在他床上,還拉著他的手貼臉的畫面,完全無法反駁。
「你在覬覦本少爺!」他嚴厲的指控她。
「不——」她花容失色的大叫。
最初向盈的確懷疑自己有夢遊症,才會一連幾天清醒後,都發現自己躺在徐立滄的床上,更當真以為自己的潛意識在覬覦這男人,想對他出手。
慢慢地她才知道,其實是徐立滄想讓她睡暖一點,每晚都偷偷抱她上床。
當然,他這個傲嬌男是不會承認的。
不過她並不是很喜歡睡他的床,只要想到他也睡在床上,想到被褥有他的氣息,她的心就會莫名加速跳動,這讓她下意識想排拒,可另一方面她又矛盾的想在床上貪睡,因為真的很溫暖,且只要抱著被子就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好,睡得特別香甜。
老實說她衷心希望兩人能保持現況,他不要再仇視她。
今晚,向盈在伺候徐立滄入睡後,偷偷抱著書信來到屋外的庭園。
因徐立滄並不喜有下人守夜站崗,所以屋外空無一人,非常清幽。她拿起一盞油燈放在空地上,豪邁的就著月光和燈光,跪坐在地上寫起書信。
春兒他們雖然開始學寫字了,但短時間內仍寫不出一篇文章來,是以她仍得幫忙他們寫家書,偏偏她近來太忙,有許多工作要做,只好先簡單記下他們每個人想寫的家書內容,再利用晚上的時間寫成文章,方能寄出。
向盈拿著炭筆寫字,在寫了三、四封後,吃痛的低呼一聲,張開握筆的手,才發現手心的水泡破了。
這是她前天在廚房幫忙煮湯時燙著的,因她當時沒好好的冰敷,之後抹了藥似乎也沒什麼用,隱隱作痛了兩天,現在水泡破了,看起來更嚴重了。
「你不睡,在外面做什麼?」
向盈嚇了好大一跳,抬頭只見徐立滄高大昂藏的身影將她整個人都罩住了。
「少爺,您不是早睡了?」她疑惑問道。
徐立滄俯首望著她。他向來淺眠,早在聽到她那細微的腳步聲時就醒了,也因為她太久沒進房,他才出來瞧瞧,沒想到會看到她趴跪在地上寫信,他隨即就猜出她是在替下人們寫家書。
「白天不寫,現在才寫?」他揚高尾音,口吻不悅。
她不說白天太忙沒空寫,反倒說:「晚上涼爽,這時寫信最好了。」
徐立滄走到她跟前面向她,因太好奇她寫的信,便彎腰撿起放在地上的一疊信紙,其中一張是用畫的,他邊看邊露出鄙夷的表情,「這是什麼鬼畫符?金元寶?靈芝?雞和白飯?也畫得太醜了!」
被他看到這一張,向盈覺得羞愧極了,「因為小芳的娘找不到人幫忙讀信,所以用畫的……」好啦,她就是沒有畫畫天分!
徐立滄很快地翻閱下一張,這張信紙上有滿滿的字跡,他驚艷的發現她的字頗為娟秀清麗,文筆又好,倒有些文采。
向盈看他正專心的看著自己寫的信,不知怎地有點小害羞,但又不能將信紙搶回來,只好埋頭繼續寫信。
痛……她忍著手心的疼,一筆一畫慢慢寫,這時她真恨不得左手也能寫字。
看完信了,徐立滄偏過頭看到她還在寫,本不以為意,想先回房,卻不經意發現她握筆的姿勢很怪,寫字寫得很吃力,連忙拉過她的手攤開看。
果然一片紅腫,還破皮了!
「你的手怎麼了?」
向盈大吃一驚,沒想到他會發現她手痛的事,老實答道:「這是前兩天在廚房燙傷的,沒事。」她抽回手。
他冷瞪她一眼,「什麼沒事,你是想要手爛掉嗎?」接著他站起身,朝她命令道:「不許再寫了,跟我回房。」
看他說完就轉身離開,向盈本來有些摸不著頭緒,下一刻才意識到什麼,忽地呀了一聲,雙眸圓瞠道:「他……這是在……擔心我嗎?」唇角噙著笑,她迅速收好地上的東西,跟著他回房。
進房後,徐立滄將燈點亮,打開櫃子,取出一隻藥箱,從藥箱中拿出一瓶金瘡藥。
看他拿起藥瓶,知道他是要給她藥擦,她連忙擱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,豈知他竟冷不防地拉過她的右手,攤開她的手掌。
意識到他想做的事,向盈直覺想抽回手,「少爺,奴婢自己來就行了。」
「別動!」徐立槍低喝一聲,扣緊她的手腕,見她沒掙扎了,才先用白開水替她清洗傷口,接著才替她撒上藥粉。
「燙傷用這種藥最好了,擦個兩天包準見效。」
這下她完全不敢動了,只剩下她的心臟還撲通撲通跳著。
太受寵若驚了,她實在不敢相信,他竟親自幫她擦藥!這男人願意和善待她,願意給她藥擦,她就已經很高興了,現在他竟然還替她擦藥,她實在太訝異了。
不,或許這是他會做的事。
她回想起他曾經救起溺水的她,為全身濕透的她披上外衫、為她按摩抽筋的腳,看她太過疲累,讓她睡上一夜,還因為怕她冷,抱她上他的床睡,這許許多多事都證明他的確不是壞人,且每每都能讓她感受到一股暖意襲上心頭……
向盈斂下含羞帶怯的雙眸,目光對上他緊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掌。明明如此的蠻橫,卻讓她覺得好溫柔。
「既然手都燙傷了,幹麼還勉強寫字。」他邊灑藥邊道。
藥粉滲入她的傷口,讓她有些發疼,不禁蹙起秀眉道:「已經拖好幾天了,徐總管正等著奴婢把信寫好交給他,他再托人去送,奴婢得盡快寫好。」
他幫她灑上藥後,抬起頭道:「你只負責教課,這又不是你的工作。」
「既然答應了,奴婢就想做好,只要熬幾天夜就能寫完了。」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。